「多謝道士哥哥。」

  少女並未推三阻四，歡欣雀躍的收下了蕭天闕所贈的靜心玉。

  似乎已經忘卻了方才所發生的駭人之事。

  身為人母的季苓瞥見女兒一臉笑容，臉上的慍怒之色頃刻間蕩然無存，「這丫頭……」

  「孟昶一時衝動失禮，還請蕭兄勿怪。」

  知悉蕭天闕並非有意為之，孟昶連忙躬身賠罪，對他愈發敬重起來。

  「孟兄無須多禮，此事實乃貧道之過，萬幸的是令妹無恙，若是不然，貧道我寢食難安……」

  如此清純可愛姑娘，若是因自己身上的怪病受傷，蕭天闕心中實在是過意不去。

  至於孟凡所受的傷，根本無須在意，畢竟這傢伙皮糙肉厚，適當放點血，反而對他有益。

  今日無月，宮中各處燈台點滿了蠟燭。

  侍女們走在蕭天闕一行人的兩側，各拎一盞燈籠，低頭前行。

  遠處燭火搖曳，隨著撲通一聲悶響，微弱的燭光熄滅了。

  一名穿著宦官服的太監，摔得鼻青臉腫的太監低頭，疾步前行，看到皇后季苓後這才勉強鬆了一口氣。

  「風急火燎的成何體統！」

  季苓面色一沉，呵斥道。

  「皇后娘娘恕罪，皇上他……他出事了！」

  來稟告消息的太監，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的說道。

  季苓等皇室之人心頭一驚，疾步朝養心殿趕去。

  俄頃，急匆匆的一行人趕到了養心殿。

  季苓並未慌張失措，強行鎮定下來，問道。

  「孫太醫，皇上他目前是什麼情況？」

  孫五無能為力擺了擺頭，「陛下口吐鮮血，心脈日漸微弱，恐怕……」

  下面的話，他不能說也不敢說。

  但在場眾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季苓如遭雷擊，只覺眼前一片模糊，險先摔倒。

  最難接受這消息的還屬孟雪。

  看著床榻旁白絹上的殷紅血漬，她神情恍惚，緩緩先床榻上一動不動的蜀皇走去，口中喃喃不止。

  「父王不會有事的，不會的……」

  「父王，父王你醒醒看看雪兒好不好……！」

  看著跪在床榻旁，拉著蜀皇手，痛哭不止的孟雪。

  所有人鼻子不由的一酸，眼眶也隨之濕潤了。

  「孫爺爺，你救救我父王好不好。」

  面對孟雪的祈求，孫五在心底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而後緩緩道。

  「公主殿下，皇上的病是因妖邪作祟所致，臣等實在是無能為力……」

  自父母至親戰死沙場後，孟凡便一直同這位身為蜀皇的舅舅生活，直至遇到他的師尊，才離宮修道。

  看著床榻上的男子，孟凡雙拳握緊，心中暗暗發誓：

  「不管是何方妖孽所為，我孟凡誓要將其誅殺！」

  養心殿內，所有人都被悲痛的情緒所淹沒。

  「嗯?」

  養心殿外愈來愈近的哭腔聲，將所有人都目光吸引了過去。

  一名穿著素白宮裝，狐狸眼的年輕婦人邊跑邊喊，三步一跌，兩眼濕潤紅腫的出現在所有人面前。

  距床榻數步之時，她突然癱倒在地，跪地而行，雙手搭在床榻上，撕心大哭。

  「陛下……陛下！」

  蕭天闕心中不由的嗤笑了一聲。

  老戲骨與心機婊的完美結合，挺能裝啊！

  季苓母子目光同時一凝。

  她怎麼來了?！

  對於這名美婦的到來，在場所有人不由的有些訝然。

  季苓渾身顫顫的向跪地痛哭的美婦走去。

  她沒一步都令人揪心，生怕她摔心，然而，每一步最後卻都穩穩的落地。

  「妹妹快起來吧，陛下他吉人自有天相，定會安然的。」

  季苓表面如此說道，目光卻是異常冰冷的注視著地上的婦人，「潘妃的消息挺快嘛，本宮方才到這你就迫不及待的趕了過來。」

  美婦緩緩收斂起了臉上的悲傷痛苦之色，眼神漸漸冷冽，嘴角掛起譏諷笑意。

  她好像在說，你能奈我何?

  她就這樣與季苓對視著。

  帶著哭腔，用無辜與堅定的語氣道：「陛下乃是真龍天子，不管是何種妖邪作祟，定會安然無恙的，我說的對嗎？姐姐！」

  「姐姐」二字咬的極重，空氣中彌散著一股無形的硝煙。

  蕭天闕不由的輕笑了一聲，心中暗道：「丈夫生命垂危之際，二人卻在暗中爭鬥，這皇室的後宮果然比甄嬛傳還精彩！」

  「依我看，蜀皇昏迷不醒並非妖邪作祟，而是人為！」

  一句話，驚到了在場的所有人。

  端著藥湯進入養心殿的潘妃之子，孟凜。

  聞言，將手中藥湯摔砸在地，指著蕭天闕怒喝：「哪裡來的小子敢在這裡胡說八道，來人，拖下去，掌嘴五十！」

  妖邪作祟，幾乎是蓋棺定論的事實，乃是蜀國丞相請道士進宮得出的結論。

  蕭天闕看向孟凜，冷冷一笑。

  下一刻，孟凜的雙手竟不聽使喚的抬了起來，猛的抽在自己臉上。

  啪！

  清脆的聲音在大殿內迴蕩。

  所有人都愣住了，一個念頭出現在他們腦中。

  「孟凜瘋了?！」

  「凜兒……凜兒……」美婦一臉驚恐，伸手制止他，卻根本無濟於事。

  直至抽到口鼻溢血，才停下。

  孟凜眼睛死死盯著蕭天闕，「你對我做了什麼?」

  蕭天闕抽笑一聲，一臉無辜的聳肩道：「妖邪作祟，你看我作甚?」

  美婦勃然大怒，「此人會妖術，來人，將他拿下！」

  話音未落，美婦竟也開始自己抽自己。

  季苓心中清楚孟凜之所以會抽自己定與眼前的少年有關。

  不過她並未道破，畢竟這事她一直想做，但苦於沒有機會！

  「此處有妖邪作祟，潘妃還是早些回宮歇息吧，指不定待會還會發生什麼……」

  季苓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一副同情的神色。

  「你……！」

  「來人，將潘妃母子送回寢宮！」

  潘妃豈會讓人看到她這鼻青臉腫的模樣，起身拽起孟凜一臉憤怒不甘的離開了養心殿。

  待到潘妃母子二人離開，殿內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到了蕭天闕身上。

  「蕭兄，你方才說說我父王大病不醒，並非妖孽作祟而是人為，可當真?」孟昶問道。

  太醫，侍從殿內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蕭天闕，等待他的回答。

  他們清楚若是妖邪作祟也就罷了，若是人為，其後果不敢想像！

  「八成是錯不了。」蕭天闕並未給出明確的回應。

  蜀皇身上包括整個皇宮並未有妖氣波動，不過確切的結論還得仔細探查一番才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