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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下面那些人的瘋狂腦補，看著源稚生那凝重的神情。
克萊恩默默的拖著自己的下巴，感覺自己不存在的良心微微痛了一下，雖然自己所說的一切都沒有任何的問題，但是這實際上確是在悄悄地引導他們。
這件事情忽然讓他想起來了，當初自己用羅塞爾日記來提高愚者的逼格……這在某種程度上也有很相似啊。
源稚生還在糾結白王的事情，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接觸到龍王相關的事情，而且還是和蛇岐八家息息相關的白王……
他現在還不清楚，這位詭秘之主是不是和白王有著什麼聯繫，為什麼會知道這麼多？他也不敢輕易去判斷什麼，因為這位和他之前所面對的任何一個敵人都不一樣。
而另一邊，蘇恩曦則是陷入到了深深的震撼之中。
她無法理解為什麼存在會告訴她這麼多東西……這完全超脫了她的認識範圍。老闆也沒有和她說過這些事情啊。
她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或許自己產生了幻聽……
空想巨龍？世界上有這種龍嗎？還是說她見識的太少了，畢竟區區人類的智慧是不足以完全掌握龍族文明的偉大的……
而且光光從這位愚者先生貌似隨意般透露的情報，和之前所看到的那隻灰白色的巨龍。它們都掌握著精神層面的言靈，確實，這麼一看空想巨龍確實很像是白王。
但是……老闆之前卻並沒有提到過任何關於空想之龍方面的消息？
是面前的這位偉大存在故意編出來的？這不可能吧，如此偉大的存在不至於專門編故事來騙他們……那是老闆之前和她們隱瞞了什麼嗎？還是只是單純地沒有提到？又或者是老闆也不知道龍族的秘辛？
她一時之間不知道到底是應該相信哪一邊，感覺自己的腦子都要爆炸了。
她不由自主的轉過頭去看向這個灰霧之上的另外一個人，但是卻被濃濃的灰霧所籠罩，她看不清楚對方的相貌，但是僅僅身材來判斷，這應該是一個正值壯年的年輕男子。
再加上之前對方的所說的話語還有那古板的用詞習慣。
蘇恩曦大致猜到了這個人到底是誰。
蛇岐八家的少家主——源稚生。
在日本黑道界堪稱炙手可熱的新興人物，蛇岐八家的「天照命」，和外面那個站在冰山之上的怪物是同一等級的秘密武器。也是老闆這一次的重點關注目標。
就這樣一個人物，也被灰霧之上的神秘存在拉到了這個陌生的地方？
而且她知道很多關於蛇岐八家背地裡的事情，根據老闆的劇透，也大致猜得出來蛇岐八家的血脈是來自於白王。既然剛剛的源稚生，態度明顯不對勁。
也就是說，源稚生也覺得那個所謂的空想巨龍就是伊邪那美。
如果僅僅只是普通的混血種也就罷了，但是源稚生可是蛇岐八家的混血種，也就是白王的後裔，他也這麼猜測，那麼空想巨龍是白王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蘇恩曦忍不住暗暗的心驚，對於最上方的那位偉大存在又多了一絲敬畏。
與此同時她還將暗暗地把這一切給記錄下來，等出去之後將這一切告訴老闆。
源稚生也是察覺到蘇恩曦打探的視線，抬眸掃向蘇恩曦。
兩人的視線在灰霧之中交錯。
但是很遺憾，雖然蘇恩曦認出來了源稚生，但是源稚生卻並不認識蘇恩曦。畢竟蘇恩曦一直以來都和酒德麻衣活躍在暗處，當著路明非的保姆二人組。
更不要說這裡還瀰漫著濃濃的灰霧了，相當於臉上打了八百層後的馬賽克。這種情況下源稚生要是認得出來蘇恩曦那才叫奇怪啊。
但即使是這樣，源稚生也能夠確定眼前這個女孩子絕對不簡單。
畢竟他不相信一個如此神秘莫測的存在會拉一個毫不相關的普通人。而且剛剛他和「愚者」先生討論關於龍族的情報之時，這位女士也沒有表現出來過多的吃驚。
甚至是在一開始，這位女士的表現就過於淡定了。除了一開始的驚慌失措之外，一直是很冷靜地在觀察著他們。這份氣場絕對不是普通人能夠擁有的。
不過源稚生倒也沒過度地警惕，畢竟眼下，最重要的還是面前的這位偉大且神秘的存在，他想要搞懂這位神秘存在的意圖，以便做出對策，所以他只是瞥了蘇恩曦一眼後便收回了目光。
畢竟在某種意義上，他們也算是同病相憐。
畢竟他們同樣是被拉到了這個灰霧之上的人。
源稚生對於神秘「愚者」口中的空想巨龍十分好奇，這可很有可能是他們蛇岐八家一直追逐的白王。
不過，他依舊保持著謹慎，並未立刻開口詢問關於空想之龍的事情。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源稚生不認為這位存在會這麼簡簡單單地把如此關鍵的情報告訴他們。他擔心對方是在利用自己的好奇心來達成某些目的，亦或者乾脆的將自己作為棋子丟進去送死。
他雖然對自己的實力有著極大的信心，但也並不代表他會傻乎乎的送死。
也許他很有可能確實是被偉大的存在推動的棋子。如果是孤身一人的話，那倒也沒什麼，他所希望的也只是作為一隻象龜在沙灘上曬太陽罷了，也沒有過多的野心。平日裡執行的那些任務也都只不過是本部的安排罷了。
但是他並不能夠隨隨便便地送死，因為他還有著自己的妹妹，如果自己不在了的話，繪梨衣那麼單純的孩子，估計會收到更多的惡意。所以，他必須要弄清楚這位偉大存在究竟是在謀畫著什麼。
「不知您，為何要把我和這位女士帶到這裡？」源稚生緩緩地開口道。
為了以防萬一，他刻意提到了和他一起的那位女士，雖然不清楚對方到底是什麼身份，也不知道為什麼也會被拉到這個灰霧之上。但是他一開口，故意將他和對方一起提及，就是為了拉攏對方和他站在同一陣營。
灰霧之上的存在並沒有立刻給予答覆。源稚生也沉默下來。
良久之後，灰霧之上傳來一聲輕笑，「這件事情需要一個明確的理由嗎？你可以把這當做是我一時興起將信徒們拉到這裡的嘗試，也可以把這當做是我無聊之時拉你們過來逗趣。」
「……」源稚生沉默了。
這番話，沒有帶著任何一絲一毫的情緒，好像是某種高高在上的存在在決定著他們的命運……
這樣一句模稜兩可的話讓源稚生的眉心皺起，他的內心湧現出來了濃烈不安。
「你們不用太緊張。我並不會傷害你們。」灰霧之上再度響起的聲音，「我只是一個喜歡等價交換的愚者罷了。只要你付得出代價，我可以實現你任何的願望。」
等價交換？願望！
就像是有一道閃電忽然穿過了源稚生的腦海，他猛然抬起頭來，意識到了什麼，略帶激動地說道：「您是說，等價交換？可以實現任何的願望？」
「沒錯。」那道聲音肯定地回答道。
源稚生深吸了一口氣，有些難以抑制自己的情緒：「那麼我願意用我的所有來交換……」
他想到了自己的妹妹繪梨衣。他的妹妹繪梨衣有著強大的力量，但是卻時時刻刻被這般力量所詛咒著，每時每刻，妹妹的血脈都會受到侵蝕，時刻面臨著墮落成怪物的威脅。
這些年來，源稚生一直在尋找解決辦法，而眼前這位神秘的存在貌似是他唯一的機會，他就像是一個溺水的人一般，抓住了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你真的願意付出你全部的力量來交換？」那道聲音饒有興味地問道，像是在對源稚生做出考驗。
源稚生堅定地點了點頭，沒有絲毫猶豫地說道：「是的，只要您能夠幫助我，我甘願付出我所有的一切！」
「我想……」
「我知道你想要做什麼。」最上方籠罩著黑袍的「愚者」如此說道，「你是為了你的妹妹，對嗎？」
「是的。」源稚生稍微愣了片刻，然後立刻回道。
「很遺憾，我並不能這麼做，也不會收下你的代價。」灰霧之上那道縹緲的聲音繼續說道，語氣里似乎包含著某種說不清楚的意味在其中，「那需要你自己去發現。」
克萊恩並不是忽悠源稚生。因為現在繪梨衣的血脈問題早就已經被他解決完畢了，平時就算是說話也可以說普通的人類語言，也不會造成傷亡。
奇蹟都已經實現了，那還需要源稚生等價交換個啥。
源稚生這個傢伙作為哥哥知道現在都沒有注意到自家妹妹的改變，還認為自家妹妹是那個需要層層保護，嚴加看護的女孩，還真是不稱職的哥哥。
但是他又不能直接告訴源稚生這件事情。畢竟，繪梨衣的血脈問題被解決這件事情一旦暴露，很有可能會引起背地裡那個傢伙的窺視，引發一系列問題。
他留下的那隻布偶就是為了應對那個背地裡的傢伙所準備的。
不過那個背地裡的老鼠也是亞當的計劃一部分，所以克萊恩才沒有直接出手解決。再說了，這是混血種內部的事情，他不應該過多地干預。
所以，一旦告訴了源稚生這件事的話，一時半會還真的不好解釋清楚，所以克萊恩索性就讓這個不稱職的哥哥自己去摸索，去發現自己妹妹那點小秘密。
其實，繪梨衣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她打算在哥哥的生日上獻歌，所以在此之前，她也努力地隱瞞著自己的小秘密，隱瞞著她的梅莉姐姐。
作為貼心大姐姐，克萊恩當然不會作出提前拆穿這種事。
再加上……源稚生現在，還不算是他的眷者和信徒，也不是小阿爾卡那會議的成員，更拿不出什麼代價，他為什麼要實現他的願望？就算是小太陽，也付出了知識的代價啊……不過那時候他確實是相當於剛開始創業什麼都缺……
源稚生聞言一怔，他完全沒有料到，「愚者」居然會拒絕。
他瞬間就愣住了，某種希望在他的面前消失：「為什麼？」他忍不住質問起灰霧之上的神明。
「我願意為您獻上自己的一切！」
克萊恩帶著笑意拖著自己的臉頰，輕輕敲了敲面前的青銅長桌：「可是我並不需要一個凡人的一切，這對於我來說沒有任何的意義。」
「而且，就算是我幫助了你，要知道，奇蹟只是一時。」
源稚生沉默地攥緊了拳頭。
「愚者」先生說的沒錯，自己的一切對於這麼偉大的存在來說，都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吧。就像是人類看著即將下雨的時候，螞蟻們驚慌失措地搬家，哈哈大笑，卻不明白這對於螞蟻來說就是生死存亡那樣。
源稚生忽然感覺到了一股無比的悲哀。
在至高的神祇面前，人類永遠都顯得如此的渺小。
源稚生閉上了雙目。
他低垂下頭顱，掩飾著自己的沮喪與悲涼，然後重新睜開了雙眸。
哪怕如此，他也不能夠坐以待斃，就算是不像神明求助，他也要努力地去做到。就像是之前，哪怕毫無任何的幫助，他也會竭盡全力地想辦法為自己的妹妹著想。
不管怎麼說，他也是一個男人，既然無法給予妹妹幸福，無法保護自己的妹妹，甚至還需要在戰鬥的時候被妹妹保護，但是，他依舊要守護著繪梨衣的，只要他還活著。
「我知道了。」源稚生的語氣變得很平靜，他平淡地望著最上方，略帶恭敬地說道，「很感謝您讓我意識到，只有自己伸出手才能夠把握未來。不能一昧地求助神明。」
最上方忽然響起來了掌聲。
克萊恩面帶微笑地注視著眼前的青年，滿意地點了點頭，略帶欣賞和讚許：「很高興，你通過了我的考驗。」
「短暫的奇蹟可以實現你的願望，但是那終究是水中的月亮，曇花一現。」
「恭喜你，來抽張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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