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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沒事吧？」老唐注意到路明非似乎還處於意識恍忽之中，半天沒有任何的反應。

  路明非愣了好久，才發現老唐在喊他。

  他晃了晃腦子，試圖把腦子裡面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給晃悠出去。

  然後便露出來了一個澹澹的微笑。

  「沒關係，我剛剛只是突然之間掉下去，有點沒有反應過來。」

  一邊說著，路明非一邊扭著自己濕漉漉的頭髮，試圖把裡面的海水給擠出去。

  路鳴澤那個混蛋，竟然一言不合就把他給扔到海裡面！

  路明非默默的把這件事情記在了他內心裡的小本本中。

  等以後有機會的話，他一定要全都報復回來！

  不過……小魔鬼裝神弄鬼地跟他在冰海之上白月之下見面，似乎有著某種暗示。

  雖然他現在確實是在海上，還剛剛被某個混蛋扔下去過，但現在烏雲壓頂船在風浪中顛簸，跟靜悄悄的冰海白月差別巨大。

  他總覺得這裡面有什麼不對，可說不出來。

  「你沒事就好。」老唐看路明非已經恢復了活蹦亂跳的模樣，便放心了下來，「你要來吃帝王蟹嗎？」

  「康斯坦丁想要吃螃蟹，我便從路過的漁船那邊買的。」

  老唐指了指不遠處正冒著熱氣的蒸鍋，蒸鍋的旁邊還蹲著一隻眼巴巴的龍王。

  因為之前他賣鍊金道具賣了不少錢，所以現在他並不差錢。如果遇到弟弟想要的話，花再多錢都沒有問題。

  老唐表示在寵弟弟這一點上，他毫不含湖。

  「……吃。」路明非立刻點了點頭，把路明澤乾的那些缺德事情暫時拋到了腦後。

  路明非在吃的這一點上，也絲毫不含湖。

  老唐揭開蒸鍋的蓋子，全身橘紅的帝王蟹出鍋。他抄起鍊金匕首拆蟹，把雪白的蟹肉碼在冰上，旁邊有調好的山葵泥和海鮮醬油，一旁坐著的康斯坦丁眼睛雪亮亮的。

  他跳上漁船買這隻蟹就是為了康斯坦丁。除了帝王蟹他還買了一條銀紅色的野生真鯛，就在摩尼亞赫號的船頭架起蒸鍋燉魚湯，用方筍和青梅除去真鯛的海腥味，花了足足3個小時燉出雪白的魚湯。

  這一路上老唐就迎著風坐在船頭，一邊翻看那本厚厚的操作手冊一邊照顧他燉魚的蒸鍋。這一切都是為了給自家弟弟吃上一頓美味的大餐。

  一邊研究著怎麼燒，一邊還用著警告的眼神瞪著路明非，告訴這個小子別想偷吃。

  路明非嘴裡嚼著蟹肉，一臉氣憤的說著：「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人與人之間最基礎的信任在哪裡？我明明還沒有偷吃呢，你憑什麼誣賴我！」

  「……」

  老唐無語的盯著厚臉皮的路明非，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像是驅趕蒼蠅蚊子一樣驅趕著路明非，「如果沒事幹的話，你就給我滾去一邊，你在這裡也是耽誤我做菜。放心吧，當然少不了你的份。不過如果你再想要偷吃，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哦……」

  為了蹭上一頓飯，路明非乖乖的又熘到了船舷那裡等著，時不時還吸上兩口從那邊飄過來的香氣。

  一邊的楚子航看到路明非這副模樣，都忍不住轉過身來，朝著相反方向和路明非拉開了一段距離，假裝不認識他的模樣。

  「他還真的是非常寵弟弟呢。」源稚生靠在船舷邊，抽著煙對路明非說，「寧願花費那麼長時間去做這麼一件事情，還是為了自己的弟弟。」

  「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時間應該沒有意義了吧。」路明非澹澹的回答道，「說不定這麼長時間，對於他來說也只不過是一個眨眼的事情。在漫長的歲月里，他對於時間的感覺應該也遲鈍了。」

  「……」

  源稚生嘴裡叼著一根煙，半晌不知道怎麼回答。

  有的時候這群二貨們好理解，請他們吃點好的都足夠讓他們興高采烈，手舞足蹈，但是有的時候這群二貨所說的話，又讓人難以理解。

  也只好乾巴巴地嗯了一下，面無表情。

  他也懶得去理解路明非到底是什麼意思了，反正每次他試圖理解這幫載歌載舞的二百五都會出錯，既然如此還不如不要試著去理解。

  ……果然他還是沒辦法和二貨交流。

  他們從東京港的4號碼頭出發，已經航行了3個小時。晚間氣象預報說今晚附近海域有8級大風和2米高的浪，並不適合出海，但難得的航道限制只有今晚的12小時，他們不可能在海面上船來船往的時候下潛去探索龍的胚胎。

  當然了，他們也不確定蛇岐八家所說的龍的胚胎到底是不是真的。

  說不定只是一個用來騙他們上船的幌子。

  不過這些都無所謂了，能白嫖到一張免費的船票也很不錯。

  反正他們都是來旅遊的，在哪個船上都一樣。

  現在還能體會到特別的風光，這一趟不虧。

  路明非絲毫不擔心他們的人身安全。

  廢話，就算真的有龍類的存在，他們這條船上也有兩隻龍王啊。

  那可是貨真價實的青銅與火之王，而不是什麼次代種或者是其他三代種四代種那樣的水貨。

  不過，見識到傻子兄的力量之後，在路明非看來，就算是龍王也不過如此。

  但是好歹龍王可是這個世界上最頂尖的戰力。

  老唐可是拍著胸脯表示過，這個世界上能打得過他的絕對不超過五指之數，路明非也就姑且信一回老唐。

  他們這一方有著絕對的實力，就算蛇岐八家想在船上對他們做些什麼，他們也有底氣應對。

  探照燈打向天空中，黑雲翻滾遠處隱隱有雷聲，看起來今晚不僅有大風還有暴雨。路明非覺得陣陣寒意襲來，摩尼亞赫號的技術雖然先進但也只是一艘中型船，船在海里的穩定性主要看自重，沒有足夠重的船身再先進的技術也不管用。他有點懷疑這艘船是否真扛得住這場暴風雨。

  別到時候還得讓他們游回去。

  ……到了那個時候，估計也只有老唐和康斯坦丁能夠游回去吧。

  他和楚子航估計是夠嗆。

  「放心吧。」源稚生看出了他的擔心，「日本分部做事永遠有萬全的準備，很快你們就知道了。」

  聽到了源稚生的話語，路明非敷衍地點了點，還是有點不大放心。

  對了，路明非忽然靈光一現。

  也不知道這個時候向傻子兄祈禱有沒有用。

  傻子兄不是說他能夠保佑信徒的嗎？

  那麼保佑他們在暴風雨之中存活下來，應該也沒有問題吧。

  於是乎，路明非當著源稚生的面，非常浮誇的雙手合十，然後念著。

  「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愚者……」

  路明非念著的並不是詭秘教會裡面流傳的更改過的尊名，而是周明瑞更為熟悉的那一個。

  雖然這些尊名都可以指向周明瑞，但是顯然這個尊名更加親切。

  周明瑞想都沒想就聯繫上了路明非。

  在路明非的視野之中，忽然出現了一片無比宏大的灰霧，在這灰霧之上坐著的，是那個志高而又偉岸的身影。

  「說吧，有什麼事情？」

  周明瑞沒好氣地問道。

  「起床氣有點嚴重啊。」路明非嬉皮笑臉的調侃道。

  「……」

  周明瑞沒有說話，反倒是揮舞了一下觸手，一副要把路明非扔下去的架勢。

  「別別別！」路明非連忙求饒，「我今天已經下過一次海了，別再把我扔進去一次。」

  「那你就趕快說！沒見過你這麼磨嘰的。你當邪神是客服吶？！」周明瑞沒好氣的回道。

  「嗨害，其實也沒啥，就是想問你能不能保佑我們這一趟的旅途順利，不要出現啥暴風雨之類的。」路明非誠懇的說道，一臉真摯的模樣。

  「沒問題。」

  周明瑞乾脆利落地答應了下來。

  雖然在這個世界裡，他沒有海神權杖，也沒辦法從歷史投影之中拖出來。

  不過因為有幾次被列奧德羅噼的經驗，所以他把列奧德羅的能力給模彷了下來。

  操縱一下暴風雨還是小菜一碟的。

  路明非眼前的灰霧消散，他面前的還是那個黑壓壓的水面。

  但是此時此刻他內心已經有了底了。

  有了傻子兄的保佑，那這趟旅途不就是隨便嗨了嗎？

  不過他剛一轉頭，就看到源稚生用著一言難盡的神情望著他。

  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又不知道具體應該怎麼說。

  「咳，我剛剛是在向我信仰的神明祈禱，他可以守護我們這趟旅途，免遭暴風雨的侵襲。」路明非輕輕咳嗽了一聲，一臉正經地解釋道。

  「是嗎？」

  源稚生緩緩點了點頭。

  原來這個二貨還信仰著莫名其妙的神啊，那個神還會保佑暴風雨什麼的……

  雖然有些出乎意料，但是仔細想想又好像是路明非這個二貨能夠干出來的事情。

  「你要不要試試信仰這位神明？他很靈驗的，反正又不要錢，多少可以試著信一下。」路明非沒有忘記傻子兄交給他的任務，興致勃勃地開始向源稚生推銷偉大的語者。

  他在源稚生的面前直接向傻子兄祈禱，就是想藉此來吸引源稚生的注意力。

  而且他還沒有用現在詭秘教會裡面廣為流傳的那個更改過的尊名，而是用傻子兄過去的那一版。

  畢竟詭秘之主的尊名在這個世界，基本上混血種世界的人都應該聽過，而且裡面還明確提到了「詭秘」。

  在混血種世界的普遍觀點之中，那位詭秘之主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邪神，會帶來混沌與災難。甚至有些堅定的末日論者，都認為詭秘之主將會是帶來末日的那一位。

  路明非在之前不知道傻子兄就是詭秘之主的時候，也是這麼認為的，對邪神不抱有好感。

  在不知道源稚生的立場的情況下，路明非沒有選擇詭秘之主的尊名，而是用了愚者的，就是為了不讓源稚生升起警惕。

  畢竟在一個大名鼎鼎的邪神，和一個不知名聽上去就像是三流的小神面前，怎麼看都是後者更令人放心。

  「抱歉，我現在並沒有這種打算。」源稚生禮貌地笑了笑。

  拜託了，誰會閒的沒事幹去信仰一個莫名其妙的神明啊。

  而且這個神明聽上去也不怎麼靠譜的樣子。

  愚者？

  這不就是傻子的意思嗎？

  「兄弟們！」老唐舉起手來擊掌，招呼著不遠處的路明非等人「來嘗嘗北海道風格的帝王蟹，這可是我研究了好久才研究出來的！」

  「我來了！我來了！」路明非非常的積極，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瞬間來到了蒸鍋的前面，刺客魔藥帶來的速度加成全被他用在了這方面。

  老唐嫌棄地給路明非在盤子裡夾了一塊蟹腿肉。

  路明非把拆出來的蟹腿肉塞進嘴裡，自然原始的海味瀰漫在口腔里，帶著絲絲甜味。

  「再多來點！」路明非催促著。

  老唐剛想要再進去鍋裡面撈一下，然後……

  在眾目睽睽之下，一根隱約有邪異花紋，卻讓人看不清楚的滑膩觸手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從哪裡鑽了出來，正在鍋里卷著海鮮。

  一邊卷著，還一邊往灰霧裡推，那些被捲起來的海鮮都神秘消失在灰霧之中。

  「……」

  路明非幾人都震驚的目瞪口呆。

  路明非驚訝的話都說不出來。

  傻子兄，你在幹什麼傻子兄？

  你身為神明的逼格呢？

  你為什麼和我們這一群凡夫俗子在搶吃的啊啊啊啊！

  「發生什麼事情了？」發現了圍在鍋前面的二貨們都有著化為石凋的趨勢，源稚生疑惑的朝著這邊走過來，順便向鍋中投去了視線。

  那鍋里的可怕的滑膩觸手僵硬了一瞬間，停頓了好幾秒鐘，然後便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源稚生甚至只看到一個影子。

  「這鍋裡面還煮了章魚嗎？」

  他疑惑問道。

  「沒錯沒錯！是章魚！」路明非連忙開口說道，一邊說著一邊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鍋里夾著什麼，然後迅速的塞到了嘴裡，手都化為了殘影。

  「不過只有一隻，我剛剛已經吃掉了！」

  路明非嘴裡嚼著普普通通的魚肉，強行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