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撒倒地後，楚子航不由自主的往那邊看去。

  有些驚訝的發現，剛剛開槍的那個人竟然是凱撒的女朋友。

  還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影。不過按理來說，那個人不應該在這裡啊。

  「路……明非？」奇蹟般的，楚子航喊出了路明非的名字。

  路明非愣了愣神，楚子航，確實是他那所高中的傳奇人物楚子航，路明非這種人只能遠遠地觀望的楚子航。

  路明非高一的時候，楚子航是校學生會主席，早操時巡視各班打分，每次下小雨路明非他們都得堅持做操，仰望楚子航一身白衣一塵不染，從教學樓頂樓的走廊上緩緩經過，居高臨下地俯視他們。他們舉手投足整齊劃一，就像是玩具士兵。

  只是那時他的眼瞳不是這樣灼目的金色。

  沒想到楚子航竟然能認出來他自己，這倒是路明非沒有想到的。一時間，路明非還有些感動。

  但是他很快記清楚自己是和天使小姐一個陣營的，便毫不猶豫地抬起手中的槍，照著楚子航開了一槍。

  只可惜……沒打中。

  楚子航身體一側就躲過了彈道的軌跡。但是很快就要面對奧黛麗的長劍了。

  由於凱撒被他的女朋友背刺。

  楚子航這邊的狀況瞬間扭轉了。原本他和凱撒兩個人還能壓制住奧黛麗。

  現在一瞬間變成了奧黛麗占上風。還要防備著遠方那兩人的冷槍。

  勉勉強強過了兩招之後。

  楚子航漸漸就有些招架不住了。奧黛麗看出來了楚子航的破綻。

  一個閃身閃到了楚子航的身後，然後一手刀劈下去。

  楚子航的後頸處就好像被一頭巨龍衝撞了一般，然後兩眼一黑，和凱撒一樣撲倒在地。

  路明非有些傻眼了，他想不到曾經高中時代的輝煌人物，就這麼被正義小姐給幹掉了。

  校園忽然寂靜下來，陽光照在硝煙上，泛著漂亮的金色，奧黛麗仿佛站在晨霧中，身上閃耀著聖潔的光輝。

  路明非晃神了，此時的奧黛麗小姐真的像是一位神聖的天使啊。

  天使拿著長劍，站在敵人的屍體之上，宣布著對敵人的審判。

  身邊的那位剛剛放倒了凱撒的深紅色女孩諾諾歡呼一聲，跑到了天使小姐面前，一把抱住了奧黛麗，把臉埋進奧黛麗的胸口。

  鏗鏘有力的進行曲響徹校園，啞了很久的校園播音系統像是打了個盹兒剛剛醒來。

  路明非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地看著周圍。

  一棟不知名的建築大門中開，醫生和護士們蜂擁而出，提著帶徽記的手提箱。

  路明非安靜地看著那些醫生拿出注射器給睡夢中的人們打針。

  一個戴細圓框金絲眼鏡、腦袋禿得發亮的小老頭兒拿手帕捂著口鼻、皺著眉頭、唉聲嘆氣，向路明非這邊走來。經過滿是彈痕的牆壁，他的嘆息聲就越發感人。足以看出來對損失的肉痛。

  他走到路明非面前，上下打量，「看你的裝束是新生？」

  路明非點頭。

  「我是風紀委員會！曼施坦因教授！」

  小老頭兒滿臉鄙夷，「一邊兒歇著去！現在的學生！入學不把課業放在首位，卻參與到這種無聊的遊戲裡來！很好玩麼？很好玩麼？」他說著說著又動怒了，指著那些建築物布滿彈坑的花崗岩表面，「這些都是錢，都是錢啊！」

  這時候，路明非的肩膀被人從身後拍了一下。

  「別介意，曼施坦因是我的好朋友，他就是有點貪財，我之後會請他關照你的功課。」

  路明非聽出來了這個聲音，回頭對著古德里安教授笑了一下：「教授，你睡醒啦。」

  「……」古德里安教授老臉一紅，急急忙忙的說，「不是睡覺啊，是被『弗里嘉子彈』打中了！」

  「『弗里嘉子彈』？」，路明非問，「就是那種深紅色的麻醉彈嗎？」

  「對，是一種很小的鍊金裝備。」古德里安教授點點頭。

  「弗里嘉是北歐神話里主神奧丁的妻子，她為了保護自己的兒子光神巴爾德，讓世界萬物發誓不傷害光神，所有東西都發誓了，所以即使投槍投向光神都會自己避開。這種鍊金彈頭擊中目標時，會迅速粉碎汽化，不會傷到人，只會留下血一樣的痕跡。

  裡面混有微量的麻醉劑，會讓人立刻昏迷。以前是作為麻醉彈使用，不過也是學生們『自由一日』的保留項目。你看我演示。」

  古德里安教授用力把那枚子彈戳在自己的手背上，那枚堅硬的彈頭在撞擊之下忽地爆裂來開，化作一團血紅色粉塵，就像是中槍時候噴出的血霧。

  路明非剛想感慨一下這種黑科技的先進，就看到古德里安面部抽搐了一下，一個跟頭栽倒在路明非腳下。

  「……」路明非面部也抽搐了一下，這個教授是不是有點二？

  「沒腦子的傢伙，是弗里嘉子彈里的麻醉藥發作了，相當於又給人打了一槍。」旁邊的曼施坦因教授皺眉，「護士！再給他打一針！」

  屍橫遍野的戰場現在已經是一派運動會的熱鬧景象了，醫生護士們挨個給中槍的人注射針劑，然後為那些暈倒時候扭傷關節的「死人」們按摩肩背，順便記錄他們的學號。

  兩隊的領袖愷撒和楚子航橫屍在廣場上，你枕著我的胳膊，我枕著你的大腿，一片悽慘景象。

  而站著的兩位女孩子則是抱在一起，那個深紅色的女孩諾諾在奧黛麗看不見的地方露出了一個痴漢笑。

  「……」奧黛麗有些無語。

  「好啦，諾諾，你不要這樣粘著我了。」

  不然你男朋友就要拿眼神殺死我了。

  那邊的凱撒剛剛醒來，就看見了這邊兩位漂亮女孩子親親密密地貼貼，空氣中洋溢著一股百合花的香氣。

  凱撒用憤怒的眼神瞪著自己的「情敵」。

  楚子航倒是面無表情地倒在地上，他不是被弗里嘉子彈放到的，而是被奧黛麗物理催眠倒地的。

  奧黛麗微微有些心虛。

  曼施坦因教授憤怒地大喊，「你們違反了『自由一日』的特別校規，我要匯報校長，終止這個活動！」

  「三條特別校規是，不得動用『冰窖』里的鍊金設備，不得造成人員傷亡，不得帶校外陌生人參觀，對麼？」凱撒語氣不善問。

  「受傷是他們不小心自己跌倒了，每個人都會跌倒的，對不對？」諾諾看情況有些不妙，自己的男朋友好像生氣了，只好迎合凱撒說。

  聽到諾諾的應和，凱撒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下。

  「好！愷撒，陳墨瞳，你們膽子夠大！等我匯報給校長！」

  曼施坦因教授氣得手抖，從懷裡摸出手機撥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似乎這所學院的校長在學生們心目中地位非同一般，所有的視線都匯聚在曼施坦因教授的手機上。

  曼施坦因教授一副權柄在握的模樣，狠狠地摁下了免提鍵。

  「你好，曼施坦因。」低沉溫雅的聲音像是一個地道的歐洲紳士，卻是一口標準的中文。

  「昂熱校長，很抱歉打擾您，但是有些特殊情況，今年的『自由一日』學生們涉嫌違反特別校規，獅心會、學生會還有正義協會的成員動用弗里嘉子彈，把整個校園當作戰場，很多人受傷……還損毀了不少建築，情況非常惡劣！」

  曼施坦因教授義正詞嚴，「而且我們驕傲的學生們，學生會會長愷撒·加圖索，和……」

  曼施坦因教授看了諾諾一眼，諾諾回答道：「正義協會陳墨瞳。」

  「對……正義協會陳墨瞳，他們對於風紀委員會完全不放在眼裡。」

  「哦，愷撒可一直都是這樣的啊，曼施坦因你也該習慣了才是。」校長淡淡地說。

  曼施坦因教授遲疑了片刻，「還得考慮巨額的損失……初步核算維修費大概是二十四萬美金……這還不包括重新鋪草坪的，他們把您中意的百慕達草坪踩得像是待耕的農田！」

  「哦，愷撒，作為學院裡最富有的學生，你不介意花錢把我心愛的百慕達草坪重新鋪好吧？」校長問。

  「悉聽尊便。」愷撒聳聳肩，這個傢伙的中文居然熟練到可以使用成語的地步。

  「算啦，我只是開個玩笑，從校董基金里出這筆錢吧，畢竟每年校慶的『自由一日』是學生們用努力從我們手裡贏走的，我們這些老傢伙可不能出爾反爾。」校長爽朗地笑，「享受完這個節日，還要努力於學業，我親愛的學生們，很希望和你們一起過這個開心的『自由一日』。」

  學生們彼此對視一眼，一齊鼓掌，歡呼著把胳膊上的臂章解下來拋向空中，雙臂搭在彼此的肩上扭動，對曼施坦因教授作出戲謔的鬼臉。

  而奧黛麗早已開啟了心理學隱身，遠離了廣場上的鬧劇，順帶把剛剛被她敲暈的楚子航給扛走了。

  她剛才物理催眠的時候好像一不小心用力有點大，楚子航一時半會好像醒不過來。

  為了不讓學院裡的那些人查出什麼不對，她還是帶著楚子航先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