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坐針氈，用個詞來形容現在的埃克來爾是最好不過了。

  在爆龍王的皇宮大殿之上，這裡原本應該只有爆龍王一人的座位，無論是龍族還是被征服的生物都絕對沒有資格和這位使徒平起平坐。

  然而現在，大殿的兩側竟然設置了客座，和冷靜自若的露易絲不同，作為龍族叛徒的埃克來爾簡直無法承受來自其他龍族複雜的視線。

  不過幸運的是，爆龍王巴卡爾看起來並沒有繼續追究她背叛的罪行，只是一直坐在王座之上，用依然能看到受傷痕跡的龍爪搖晃著紅酒杯，若有所思地看著大殿門口的方向。

  突然，露易絲似乎感應到了什麼，閉上眼睛雙手合握。

  「抱歉抱歉，讓你久等了，巴卡爾。剛才進行復活的時候稍微出了點麻煩，不過幸好無盡家族的死亡妹子還算善解人意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這個聲音響起時，包括埃克來爾在內的其他龍族都嚇了一跳，因為在大殿的正中央，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著一個穿著白袍的身影，無論是誰都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出現，仿佛很久之前就已經站在這裡一樣。

  「安靜。」

  爆龍王簡單的一句話就讓大殿內鴉雀無聲，他饒有興趣地看著大殿正中央的那個男人，輕輕抿了一口紅酒。

  「你叫卡爾羅索是吧你可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這裡是地球2原本的正義大廳，被龍族攻占之後就被改造成你的宮殿——說實話，我覺得你們該改一下建築風格了，明明是會噴火的龍族，卻住在木製建築群里也太危險了吧。」

  卡爾沒有坐在爆龍王事先安排的客座上，而是一個響指之後，他身後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光構造十字架，他飄然而起坐在十字架上，剛好是可以俯視爆龍王的高度。

  「如果你的意思是這是你的主場恕我直言，你應該知道到了我們這個層次，這些小蝦米的圍攻沒有任何意義，還是說你想繼續剛才的戰鬥？反正我是無所謂，而且在這裡我就沒必要束手束腳了。」

  卡爾嘴角上揚，躍躍欲試地看著巴卡爾，後者和他注視片刻之後，輕輕地搖了搖頭。

  「以後還會有機會的，不急在一時，說吧，你想和我談什麼？」

  「那我就不拐彎抹角了，巴卡爾。我想邀請你加入我們，成為我們的盟友——搞清楚赫爾德將使徒轉移到dc宇宙的目的，以及解決掉這個麻煩。」

  聽到卡爾的話，爆龍王眯起了眼睛，隨後他輕輕揮了揮手，大廳里的其他龍族立刻會意地紛紛離開。

  「你所說的『我們』該不會是指那些在我的龍族大軍面前不堪一擊的螻蟻們吧。」

  「包括——但不限於，現在可以確定的是，至少盧克、羅特斯是站在我這邊的，米歇爾和其他幾個使徒的話也都不同意赫爾德的做法，畢竟你看，基本大部分使徒都被這個女人暗算過不是嗎？」

  爆龍王的表情也變得嚴肅了起來，注視著杯中的紅酒低聲喃喃自語道。

  「盧克，那個啞巴老頭是他最早向我揭示了赫爾德的計劃，我當年去往天界也是他的指引，原來他也是被赫爾德坑害的一員，真想看看他全盛時期的樣子。」

  「羅特斯，那條自視甚高的章魚他也終於從水裡出來，敢面對殘酷的現實了嗎？」

  「米歇爾，這個名字我沒聽說過看來赫爾德計劃中的使徒，遠遠不止在魔界的那幾個。」

  思考片刻之後，爆龍王巴卡爾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

  「我當年在魔界的時候，被赫爾德設計與所有使徒為敵，孤身一人面對所有使徒，要是那個時候他們能看穿赫爾德陰謀，也許就能不，這個想法太軟弱了。」

  「現在還不遲，巴卡爾，和我們聯手的話說不定就能——」

  「但是我拒絕。」

  巴卡爾沒等卡爾把話說完，就哐當一聲將手中紅酒杯捏碎，從王座上站了起來。

  「我是爆龍王巴卡爾，我當年來到魔界是為了改變我自己的命運，尋找我生命里最有意義的時刻現在也是一樣。」

  巴卡爾露出豪邁的笑容，玻璃杯的碎片灑落一地。

  「對於我來說，戰鬥和征服是我的本能，而和你們結盟的話，我就會束手束腳——更重要的是，如果我和你成為盟友的話，我就不能再次對你宣戰，繼續那場讓我心潮澎湃的戰鬥！」

  「哦，剛才我反而激發了你的戰鬥欲望嗎那還真是意外。」

  卡爾用手扶著下巴，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而且還有一點你怎麼知道，你們現在結盟抱團，這會不會也是在赫爾德的計劃之中？」

  「呃但這種狂笑之蝠式的猜測，要是一直套娃下去就沒意義了。」

  「如果結成盟友的話，那麼會被相互拖累要是其中一人被赫爾德策反就會全部完蛋。所以我寧願保持獨立——如果你們能力不足，就會毫不猶豫地把你們征服。與此相對，如果你們需要我成為墊腳石的話我也不會後悔。」

  爆龍王傲然站在卡爾面前，似乎在說如果想戰鬥隨時奉陪。

  不過卡爾對於巴卡爾的拒絕似乎早有預料，他點了點頭，不以為意地說道。

  「嗯，既然如此，我就尊重你的想法了。」

  「哦？你不介意嗎？」

  「求同存異，是某個有大智慧的人留下的外交秘訣既然你有這個想法，強迫的話也沒意思。」

  卡爾攤開手，一臉輕鬆地說道。

  「不過，就算不是結為盟友——我們在別的地方也有合作餘地不是嗎？」

  ——

  「具體來說，我和巴卡爾已經完成談判了，他同意暫時和我們停戰——但與此相對，我們也不能單方面撕毀停戰協定，你們有一個星期的時間將普通民眾從被龍族占領的城市撤離出來」

  「荒謬！我不能接受！」

  在哥譚塔的會議室中，來恩將軍用力一拍桌子，吹鬍子瞪眼地站了起來。

  「你竟然將我們國家的領土甚至包括我們的首都拱手讓出去？！這是絕對的賣國行為——」

  「你們的領土，你們的首都——這可與我無關，如果你還記得的話，應該知道哥譚已經和你們是毫無關聯的兩個國家嗯唔，我也不知道你們那還算不算國家，畢竟你看，剛才有幾個州聯絡我們想和我們建立新的邦聯。」

  卡爾倚靠在椅子上，用略帶嘲弄的目光看向來恩將軍。

  「但、但你沒有這個權力替我們簽下這份協議——」

  「不，我有這個權力。」

  卡爾眯起眼睛，用不容置喙的語氣緩緩說道。

  「是我在你們一敗塗地的時候挽回戰局，是我將你們無法抵擋的巴卡爾趕回他老家。代替其他國家戰鬥，然後又代替其他國家談判，這難道不是你們合眾國一直以來的行事作風嗎，我只不過是有樣學樣而已。」

  來恩將軍咬著牙，緊緊攥著拳頭，額頭青筋暴起。

  「但這是不可接受的條約——」

  「你們也可以不認可這份停戰條約，自己組織軍隊去嘗試奪回領土——當然，後果自負。我叫你來只是為了通知，並沒有打算和你商討。」

  來恩將軍離開會議室時臉色已經漲成豬肝色，讓人忍不住擔心會不會血管破裂。

  「你沒必要這樣針對來恩將軍，他也是為人類而戰抵抗侵略的一員。」

  「現在做的事情和以前的所作所為並沒有抵消這個說法，山姆來恩曾經是這個野蠻國家的軍方高層，參與了在世界上許多地方製造混亂的軍事活動，我只是噁心一下他已經算是我寬宏大量了。」

  卡爾冷笑著轉頭看向會議室的一角，就像是隱藏在黑暗中一樣的蝙蝠俠。

  「你也一樣，布魯斯韋恩，我現在不計較，也不代表以前我和你的矛盾已經徹底抹除。」

  可以看到蝙蝠俠頭罩的眉心部位擰巴起皺褶，他聲音低沉沙啞地緩緩說道。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沒變，卡爾羅索，我還以為你已經」

  「成神後沒有世俗欲望，大徹大悟了嗎？怎麼可能，這個世界的所謂神本身就是人格化的概念，如果連人類的欲望、情感就失去的話就只是單純的規則而已。」

  卡爾微微一笑，正如他所說成神之後改變了他許多，但對他的性格影響卻比較少，應該說他故意減少對自己性格的影響。

  如果連自己本來的意識都被扭曲失去，那麼和被另一個同名同姓的人取代沒有區別。

  「而且在這裡的神也不止我一個吧，例如這位宙斯之女——看起來不也是和普通人差不多嗎？」

  卡爾轉過頭，神奇女俠黛安娜坐在會議桌的另一側，正用複雜的眼神偷偷瞟著卡爾，和卡爾眼神接觸之後立刻慌張地移開了視線。

  「我、我可和你不一樣，你這傢伙就算成了神也是那麼心胸狹小像小孩子一樣。」

  卡爾帶著古怪的笑容，掃視了一眼黛安娜的某個部位，意味深長地說道。

  「嗯，不得不承認，胸懷的話的確還是你比較大。」

  黛安娜察覺到卡爾的言外之意，雙臂護在胸前滿臉通紅地啐了一口。

  「你在說什麼呢！流氓！你這傢伙還真是一點神性都沒有！」

  「這倒是抓住了重點了，黛安娜。」

  卡爾笑了笑，雙手枕在腦後，一臉輕鬆地說道。

  「我現在幾乎已經喪失了大部分神性，和普通人類說實話沒什麼區別。」

  黛安娜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卡爾。

  「但你將巴卡爾還有復活那些民眾」

  「我不是說了，『現在』，和剛才已經是兩回事了。我作為一個投影分身，要是一直都能全力輸出的話就太破壞平衡了不是嗎？」

  是的，卡爾現在的身體只是投影而已，就和達克賽德之類的新神一樣，他的本體無法直接降臨這個宇宙——或者說，如果他本體出現的話僅僅存在本身就會讓宇宙能量失衡。

  「我現在可以使用的力量，基本都要和這個世界產生的信仰之力掛鉤。之前巴卡爾破壞大陸的恐怖威力讓無數人產生的絕望和祈禱，才讓我可以做到將巴卡爾擊退和復活治療這場戰鬥中的傷亡者。」

  說到這裡，卡爾聳了聳肩，攤開手說道。

  「所以我其實也沒騙山姆來恩，如果要我現在徹底將龍族消滅，或者把他們完全趕回地球2封鎖空間通道的話，其實這些都是做不到的。除非放任龍族繼續蹂躪他們，讓他們感受更多的痛苦然後更加虔誠地向我祈禱但這就本末倒置了不是嗎？」

  閒時不燒香，急則抱佛腳。這是人類的天性，卡爾很了解這一點，而且也很清楚這無法改變。

  「所以，你同意讓巴卡爾軍團在這個世界保留一部分領地，也是為了利用這個威脅來擴大自己的信仰影響力嗎？」

  蝙蝠俠目光灼灼地盯著卡爾，但後者微笑著輕輕搖了搖頭。

  「養寇自重，收買人心我還不至於做出這麼低級的行徑，而且我也沒打算繼續擴大自己的影響範圍。我可不想有人高舉信仰我的旗號，然後以我之名對小男孩下手什麼的，這樣可太噁心了。」

  卡爾很清楚，人多了就不好管，無論是一開始有多美好的初衷，但一旦形成了一定規模的組織，就會成為滋生腐敗的溫床。

  「但你說的也不算完全錯誤，我的確需要信仰之力來穩定我在這個世界的存在，以及提升自己的實力——不過我需要的不是量，而是質。為此的話，巴卡爾軍團作為敵人是必須的。」

  蝙蝠俠似乎想到了什麼，若有所思地說道。

  「你的意思是就像露易絲那樣，你打算把自己的力量分享出去？」

  「露易絲小姐屬於特殊情況——原本她對我說不上信仰，契合度也不高。但為了將超人救回來，我特別將這段時間哥譚積累下來的信仰之力全都賜予她但其他人就不同了，我會精挑細選合適的對象。」

  黛安娜秀眉微顰，不解地問道。

  「那麼這和你讓巴卡爾軍團留在這個世界有什麼關聯？」

  「盧克製造的職業模板系統雖然我自己已經用不上，但作為提升實力的方式還是非常有效的。而我則和他討論過之後，結合我的經驗進行修改，對等級、裝備系統都重做，最重要的是增加了一個新的系統——」

  「副本或者說地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