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卡姆瘋人院。

  哥譚下水道。

  冰山俱樂部。

  犯罪巷。

  一個又一個場景在迅速變幻，每一個都分外真實。

  無論是瘋人院中雨果博士解剖自己的手術刀觸感，下水道中被殺手鱷壓碎顱骨的聲音，冰山俱樂部被柴郡貓撕開喉嚨的冰涼，犯罪巷被蝙蝠俠敲斷肋骨的痛楚——

  所有感官都是如此的真實，但這些都無法欺騙卡爾的眼睛。

  「夠了，不管試多少次，你都騙不了我的，內爾貝。」

  卡爾一拳將面前的蝙蝠俠打飛，無視身上那刻骨銘心的痛楚，一步步走到那蝙蝠俠面前，揪住他的領子把他提了起來，直視著他的眼睛。

  他看到的是恐懼——準確來說，這是他自己的恐懼，自己的噩夢。

  不過，就像剛才所說的那樣，這些障眼法根本無法蒙蔽卡爾的雙眼。

  唰！

  「蝙蝠俠」在卡爾面前被撕成兩半，然而在血霧當中周圍的場景再次發生變化，這次是在哥譚的地底下深處，羅特斯的房間裡，而卡爾已經四肢被截斷躺在地上。

  意氣風發的阿斯特羅斯用尖銳的高跟鞋踩在卡爾的胸膛上，露出殘忍暴戾的笑容。

  「可憐的小東西很遺憾，我不會讓你這麼容易死的。」

  然而卡爾臉上沒有任何一絲痛苦或者絕望，他仰頭看著阿斯特羅斯，竟然還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這個角度不錯——我懂了，早知道該多打些美女敵人的，這樣的話黑色噩夢就能變桃色春夢了。」

  「嗯？你說什麼鬼話，你難道還沒認清自己的形勢啊！

  」

  突然，卡爾變身成了末日審判者形態，原本被斬斷的手腳迅速再生成惡魔的粗壯四肢，還沒等阿斯特羅斯反應過來，卡爾就抓住了她勻稱光滑的大腿，在站起來的同時用力一摔將其摔在地上。

  「很好，現在我開始期待這個噩夢是否足夠真實了。」

  已經化身惡魔的卡爾露出一個邪氣凜然的笑容，一隻手抓住阿斯特羅斯的肩膀將其死死地摁在地上，另一隻手開始撕扯她的衣服。

  「喂！等、等等！

  你想幹什麼——喂！快停下！現在浪費時間的話那黑色噩夢快要擴張到陸地了！」

  嗯？

  聽到阿斯特羅斯的話，卡爾眯起了眼睛，他鬆開了摁住阿斯特羅斯的手站了起來，同時解除了末日審判者的形態。

  「你是阿斯特羅斯本體？不是我的噩夢？」

  阿斯特羅斯沒好氣地瞪了卡爾一眼，從地上爬起來。

  「我既是阿斯特羅斯本身，也是你的噩夢——你忘了嗎，由於純血者的契約我們的靈魂深處是相連的，你的噩夢本來就屬於我的領地。」

  雖然還是感覺不太明白，但卡爾決定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他只要確定這是真正的阿斯特羅斯就足夠了。

  「所以外面現在到底正發生著什麼？」

  「我還想問你呢，海洋上不斷擴散黑色霧氣，所有觸碰到的生物立刻陷入沉睡剛才有一瞬間我和你的連接被什麼東西阻隔，我還以為你已經死了，結果馬上就感應到了你使用了我的力量，這才勉強重新建立連接。」

  阿斯特羅斯看著自己身上被卡爾撕破的衣服，秀眉微顰，很快，她身上的裝束也開始發生變化，剛才被卡爾撕破的衣服迅速復原。

  「我還以為你在生死關頭呢，沒想到你居然想對夢中的我——說實話，如果你在現實中求我的話明明也可以」

  「咳咳，先不談這個，我也只是想打破這個噩夢而已。」

  卡爾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然後看向周圍，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阿斯特羅斯的原因，周圍這一次竟然沒有再次轉換場景，而是如同玻璃般慢慢碎裂。

  看來至少這個目的已經達成了。

  「話說回來，你是怎麼能夠一直在噩夢當中保持自我的——就算在我看來，這也是非常真實的噩夢，按理說大部分人都會被困在其中才對。」

  阿斯特羅斯看著周圍正逐漸崩潰的景色，饒有興味地說道。

  「方法很簡單——因為我有比任何人都堅定的信仰，這讓我已經很多年沒有再做噩夢了，而就算遇到噩夢也能馬上掙脫出來。」

  卡爾撫摸著空間的裂痕，他只需要微微用力，裂痕就在不斷擴張。

  「信仰？又是所謂的虛偽的神嗎？」

  阿斯特羅斯明顯流露出厭惡的情緒，但卡爾微笑著搖了搖頭，同時一把十字架出現在他的手上。

  「我可不是任何其他人的信徒——」

  十字架化作光錘，卡爾雙手握住錘柄高高舉起。

  「我信仰的是我自己本身。」

  轟隆！

  卡爾用神聖之錘用力一砸，耀眼的聖光亮起，周圍的空間在這一錘之下迅速寸寸碎裂。

  而在下一秒鐘，卡爾和阿斯特羅斯周圍的景色已經完全發生變化，這看起來是個無邊無際的荒原，周圍有著無數正緩緩踟躕的身影。

  「這裡好像也是噩夢，不過並不是某個人的，而是無數噩夢的集合體」

  阿斯特羅斯環顧四周，她本來就作為散步恐怖和噩夢的惡魔，自然比誰都更容易看出周圍的本質。

  「嗚嗷嗷嗷嗷嗷嗷——」

  就在此時，無數如同野獸嘶吼一般的聲音從周圍響起，只見周圍的無數身影似乎都察覺到了卡爾和阿斯特羅斯的存在，並且將他們當成目標。

  他們每一個都有著人類的體型，但身上都已經多處發生變異，長出多餘的肢體和利爪，面部更是如同怪物一般猙獰恐怖，眼中只有無盡的痛苦和絕望。

  既然被襲擊，那麼卡爾也就不打算手下留情了，他揮舞著光錘將這些怪物輕而易舉地擊倒敲碎，在審判形態之下，他的攻擊範圍根本不會讓任何弱小的敵人近身。

  而阿斯特羅斯也無情地收割著敢襲擊她的敵人，她將某個敵人的心臟挖出來之後，伸出舌頭輕輕一舔，然後立刻厭惡地將其捏碎扔掉。

  「味道太糟糕了，這些似乎是被噩夢吞噬的人留下的殘渣，那個叫內爾貝的傢伙吃完東西就不清理乾淨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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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是太多清理不掉——或者說來不及消化就已經被封印起來了。」

  數量的話，大概有

  卡爾飛上了天空，他看到在這無窮無盡的荒原中，這種人形異變怪物密密麻麻，簡直看不見盡頭。

  五十億。

  很明顯，這些怪物就是內爾貝用黑色噩夢吞噬的人殘留的意識——雖然說是意識，但其實已經被噩夢折磨成異形生物了。

  「你打算怎麼辦，就這樣在這裡漫無目的地找到噩夢出口嗎，這可不是你自己的噩夢，沒辦法像剛才那樣直接暴力打破的哦。」

  阿斯特羅斯看起來興致勃勃地看著卡爾，她作為恐怖和毀滅的代言人，自然是無所謂整個世界被黑色噩夢毀滅的。

  但卡爾不行，在外面的世界還有卡珊等自己在意的人，卡爾不能任由黑色噩夢擴散。

  「要做的事情很簡單，既然這個空間是由這些傢伙的噩夢交錯融合而成的話把他們全部消滅掉就能解決問題了。」

  卡爾深呼吸一口氣，然後他使用落鳳錘，轟然從天而降將一大片的噩夢怪物砸飛。

  「把這五十億全部消滅？哈哈哈哈就靠你一個人？」

  「要和我賭一把嗎，阿斯特羅斯，就賭我能不能做到這一點。」

  阿斯特羅斯眯起眼睛，用饒有興味的目光看向卡爾。

  「就算是五十億隻螞蟻，要踩死也要不少時間吧讓我想想，就算你一秒鐘殺死10個，一分鐘也就600個，要殺死50億的敵人你打算要多少時間？」

  阿斯特羅斯扳著纖細修長的手指數數，而卡爾則依然帶著澹定的微笑一言不發。

  「那好吧，沒問題，如果你贏了的話我無條件答應你任何請求。」

  卡爾則微微一笑，看著面前一望無際全是敵人的荒原，緩緩說道。

  「你算得沒錯，但要知道我現在既然在噩夢當中，那就應該處於精神體狀態。」

  「哦，夢境中的時間流逝比現實中更快嗎？確實有這種說法——但就算快個十倍百倍，又有什麼區別呢？」

  對於阿斯特羅斯的話，卡爾輕輕地搖了搖頭。

  「你還沒抓住重點，我的意思是，既然這裡是意識空間，那麼我的行動速度取決於我的思考速度——」

  他腳上的羽翼神履亮起耀眼的光芒，象徵神速力的閃電沿著他的身體向上延伸，然後融入他的雙眼當中。

  「而神速力有著加速思考的效果，能讓我的思維速度提升到原本的大概倍。」

  在卡爾的視角中，周圍的一切都處於無限接近於靜止的狀態。

  不過他並不孤獨，阿斯特羅斯由於自身能力的原因，也能在超加速的狀態下行動。

  「在這種狀態下，我解決掉50億人的時間」

  卡爾手中的十字架化作光錘，隨手一揮一大片的噩夢怪物如同麥子般被收割。

  「不超過十分鐘。」

  ——

  在最後一隻噩夢怪物被光錘砸扁時，周圍的空間開始劇烈震動起來，並且無數裂縫再次出現。

  「沒想到，你還真的能做到這一點呢」

  阿斯特羅斯詫異地看著這一幕，她不受時間流速加速的影響，因此自然從頭到尾目睹了卡爾的戰鬥。

  她知道雖然在外界看來只有10分鐘，但實際上卡爾戰鬥的時間是10分鐘的倍。

  也就是超過19年。

  在這段時間裡，卡爾就像精密運作的無情機器一樣，重複著單調的收割和消滅行動。

  「精神狀態下不用進食也不用休息，能做到這一點很奇怪嗎？」

  卡爾抬起頭，仿佛剛才真的只是度過十分鐘的戰鬥一樣，但他眼中多了幾分滄桑證明那場漫長的戰鬥曾經真實發生過。

  但這份正常的本身，就是一種極為異常的狀態。

  一般人經歷了這麼漫長且單調的戰鬥的話，就算不需要吃喝拉撒，但精神上的磨損也足以將其逼瘋。

  「我以前就覺得不對勁了你這傢伙也許比我還更加不像人類。」

  對於阿斯特羅斯的感嘆，卡爾不以為意，他為了活下來，已經和正常人漸行漸遠了。

  接下來就只剩下最後的工作了，卡爾雙手持錘高高舉起，對準面前的空間裂縫再次用力一砸。

  哐！

  周圍的空間再次像鏡片一般碎裂，但在突破了這第二層噩夢之後，卻依然沒有回到現實世界。

  第三層次的噩夢，則像是某個末日城市，到處都是斷壁殘垣，然而卻一個人都沒有。

  在這裡的唯一生物，則是位於城市正中央的一隻巨大怪物。

  「不要過來讓我一個人」

  這是一隻極其醜陋的怪物，身上有著藍色的鱗片，體型肥胖。更令人矚目的是，他的頭部只有一張嘴巴，除此以外的眼睛鼻子等器官都沒有。

  但這不代表他沒有眼睛，可以看到他肩膀下方的胸口，有著左右各一對，總共四隻的眼睛，而腹部則有著一排豎放的合著的牙齒。

  「吞噬魔——不對，是地球三的哈爾喬丹對吧。」

  卡爾一眼就看出了他的身份，恐怕他也已經因為內爾貝的黑色噩夢而發生了異變。

  不過憐憫是卡爾現在最不需要的東西，他瞬間召喚出勝利之矛，用力往吞噬魔投擲過去。

  哐！

  出乎卡爾意料的是，勝利之矛對吞噬魔根本造成不了傷害，反而讓後者被攻擊之後，顯得更加狂暴起來。

  「不要不許再傷害我！嗚嗷——」

  吞噬魔發出模湖不清的咆孝，然後周圍出現無數巨大黑旋風和能量光球。

  轟隆！

  能量光球迅速四處飛散，在接近卡爾和阿斯特羅斯的一瞬間立刻爆炸。

  「聖光守護！」

  卡爾立刻召喚出聖光的屏障同時進行躲避，然而那些黑色旋風就像有意識一樣，不斷地追蹤卡爾進行干擾。

  「見鬼，我只是想要看戲而已。」

  突然，卡爾聽到阿斯特羅斯的咒罵聲，只見吞噬魔以極快的速度朝她發起了衝刺，一拳朝她揮出。

  而阿斯特羅斯則敏捷地躲開了吞噬魔的一擊，同時她的手背上伸出了鋒利的骨刃，朝吞噬魔揮舞而去。

  「這是你只找的——什麼？！」

  然而正當此時，吞噬魔腹部的嘴巴張開了。

  呼呼呼！

  ！

  仿佛一個小型黑洞出現一樣，強大的吸引力從吞噬魔張開的腹部巨口傳來，這仿佛不只是風壓，而是直接連周圍的空間都扭曲吞噬進去。

  然後在下一個瞬間——

  阿斯特羅斯被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