較早時間，哥譚市中心，倒塌的韋恩塔殘骸旁邊。

  在剛才的一道明亮刀光之下，巨大黑章魚被硬生生地從中間切開成兩半。

  其中一半開始變形，恢復成黑章魚的模樣，不過是體型小一圈的形態。

  而另外一半則爆散開來，化作無數小型章魚。

  與此同時，一個纖細的身影落在了卡爾身旁，直接就不顧卡爾身上的血污用力抱了上來。

  「唉，等等，我們還在戰鬥中——」

  卡珊沒管卡爾的阻攔，緊緊地和他貼在一起。不過卡爾也明白女孩心中的擔憂和不安，溫柔地用手撫摸著她的小腦袋。

  不會說話的少女抬起頭用淚汪汪的眼睛看著卡爾，並且打了幾個手勢，後者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說，能清晰地感覺到我剛才死了兩次？」

  「嗯唔！」

  「抱歉，卡珊德拉，讓你擔心了。」

  這倒是一個意外的發現，畢竟卡爾和卡珊雖然親如兄妹，但畢竟實際上沒有血緣關係，這種心靈感應明顯和血脈無關。

  看來讓卡珊德拉獲得角色模板，除了增強她的實力以外還有別的意義。

  不過，那些小章魚們可不會看氣氛，沒有給卡爾和卡珊繼續溫情的機會，張牙舞爪地就往他們的方向撲過來。

  但就在這時，兩個身影從天而降，一個手持三節棍，一個雙持東方棍，用凌厲敏捷的攻擊將小章魚們打飛回去。

  「你也太能使喚人了，卡爾！又讓我把人疏散，又讓我跑到遠郊，結果突然就又讓人跑半座城市過來，我可不是隨叫隨到的計程車司機！」

  「不過就算卡爾不說，芭芭拉姐本來也已經穿好制服準備隨時支援了不是嗎。」

  「史蒂芬妮，我只是以防萬一」

  芭芭拉現在身穿蝙蝠女的制服，成熟曼妙的身材在緊身衣的勾勒下顯得玲瓏有致。

  而史蒂芬妮則是攪局者的裝束，雖然似乎還沒完全長開，但纖細窈窕的身材多了幾分青春的氣息。

  「不過，剛剛我們從遠處看到韋恩塔倒塌時真的嚇了一跳而且還有這些怪物跟著卡爾你的話還真永遠都不會無聊。」

  史蒂芬妮她將三節棍接起成長棍，小章魚的戰鬥力比較有限，因此就算是她也能輕鬆應付。

  「等等，史蒂芬妮，小心！」

  和史蒂芬妮相比，芭芭拉顯得更加穩重細心，她察覺到從章魚群後面似乎有什麼更加危險的東西飛旋而來。

  嗡嗡嗡——

  小章魚們讓開一條道，只見巨型黑章魚化作狂暴的旋轉飛盤以駭人的氣勢襲來。

  很明顯，這並非史蒂芬妮和芭芭拉能夠承受下的攻擊。

  「你們都讓開！」

  正當此時，卡爾一個俯衝向前，正面用神聖反擊擋下並且擊退了黑章魚，與此同時，卡珊德拉也衝進了戰場當中，她一個疾刃之影技能，巨大的環形劍氣將一大片的小章魚瞬間秒殺。

  太強了。

  芭芭拉和史蒂芬妮相視一眼，都能看出對方的想法，剛剛她們兩個打半天都只能打掉幾隻小章魚，但效率和這對兄妹相比實在是差太多。

  不過，隨即史蒂芬妮看向卡珊德拉的目光多了幾分憧憬和羨慕，而芭芭拉則把目光一直鎖定在卡爾身上，她首先察覺到卡爾雖然將黑章魚擊退，但用來格擋的左手卻已經血肉淋漓。

  「卡爾，你的手——」

  「沒事，卡珊，它們交給你了。」

  卡珊德拉立刻會意地點了點頭，刀光劍氣在戰場上閃爍縱橫，少女此刻化為這些章魚們的死神，無情地收割著它們的生命。

  巨型黑章魚把卡珊德拉鎖定為目標，想使用旋轉飛盤進行攻擊，然而卡珊那如同鬼魅一般的移動方式讓黑章魚來回撲了個空，而且每次拔刀收刀之後，黑章魚身上就少了一大塊。

  戰鬥是看相性克制關係的，和主要攻擊方式是鈍擊的卡爾不同，擅長使用切割手段的卡珊德拉無疑是這種軟體動物的克星，就算不需要卡爾的支援也是遊刃有餘。

  「難道我已經幫不上忙了嗎？」

  意識到實力差距的史蒂芬妮，聲音中多了幾分落寞。

  卡爾察覺到這一點，微笑著拍了拍少女的肩膀。

  「你還要其他任務，史蒂芬妮。你幫我將地上那個女人帶走，她是重要的俘虜，順便幫我在附近找一個人」

  目送史蒂芬妮離開之後，卡爾轉過身用認真的目光看向芭芭拉。

  「我，我有什麼能幫忙的嗎？」

  「踢我幾下。」

  「唉？」

  「就和字面意思一樣——不用在意力氣，用力踢我就可以了。」

  芭芭拉目瞪口呆，同時俏臉飄紅，擺了擺手驚慌後退了幾步。

  「你、你在說什麼呢，這又不是在家裡，大庭廣眾之下咳咳，不對，就算在家裡也不行」

  卡爾輕嘆了一口氣，不過他需要儘快回復狀態，現在的他連治療自己的魔力值都沒有了。

  「好吧，我就直說了，我在被你踢的時候會加快身體和精神的恢復——你就當這是我特有的自我治療方式就好了。」

  芭芭拉瞪大了眼睛，一臉無法接受地低聲喃喃道。

  「我還是不太懂你這是什麼癖好雖然我知道天才常常會有怪癖，但這實在是有些」

  卡爾心中感嘆，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有時候你說出真相反而更加讓人無法相信。

  「那沒辦法了——芭芭拉，你去頂替史蒂芬妮的工作，讓她過來」

  「什、什麼？！你難道誰都可以的嗎？！」

  芭芭拉秀眉微顰，一臉震驚地看著卡爾，後者聳了聳肩。

  「也不是誰都可以，但如果你不喜歡的話就只能找史蒂芬妮幫忙——」

  「史蒂芬妮還只是個孩子！

  你這變態！」

  冬！

  就結果而言，卡爾的血量和藍量還是得到恢復。

  「夠了夠了，再這樣下去就要溢出了。」

  挨了芭芭拉好幾腳的卡爾一下子無論是體力還是魔力都迅速完全補滿，倒是芭芭拉似乎還有些不過癮，還想著多踢幾腳。

  看來芭芭拉對自己的誤會又加深了，明明我是個正經人，怎麼就總是會出這種影響形象的事情呢？

  卡爾苦笑著搖了搖頭，看向卡珊德拉的方向，和他之前預計的一樣，高速移動且利用收刀術進行斬擊的刃影，對於巨型黑章魚效果拔群。

  而且黑章魚召喚的小章魚們沒有自愈復活能力，在卡珊德拉的大範圍攻擊下很快就化為一堆又一堆的肉塊殘軀。

  現在的黑章魚已經越打越小，從原本幾層樓高的龐然大物，一路被卡珊砍成不到一米高，不過它似乎沒有逃跑的意識，雖然實力懸殊，依然僅憑本能向卡珊發起攻擊。

  「等等，卡珊，把它引來這裡。」

  聽到卡爾的話，卡珊德拉立刻以鬼魅般敏捷迅速的步伐回到了他的身邊，而現在已經稱不上巨型的黑章魚也立刻迴旋轉動朝這裡發起衝鋒。

  噗呲。

  卡爾拿起裝著碳酸鎂納米分子膠質的軟管，將裡面剩餘的膠質用力擠出，直接在半空就命中了黑章魚，將其捆作一團白色的球體滾動到卡爾的腳邊。

  總算結束了。

  卡爾長舒了一口氣，作為核心的黑章魚被幹掉後，其他沒有自愈的小章魚根本不足為懼。

  現在就只剩下最後一個問題了，想到這裡，卡爾把手按在了耳邊的通訊器上。

  「蝙蝠俠，我這邊問題解決了，現在就去你那邊——」

  「卡爾，情況有變——我們都猜錯了！」

  卡爾皺起眉頭，當他聽完蝙蝠俠敘述另一邊的情況之後，立刻臉色嚴肅起來。

  「芭芭拉，立刻幫我用全哥譚的監控設備尋找林肯馬奇怎麼了？是有什麼困難嗎？」

  看到芭芭拉臉上古怪的表情，卡爾有些摸不著頭腦。

  「與其說要尋找問題是他根本沒有躲藏過啊。」

  「林肯馬奇，他剛剛出現在了斯普蘭河畔的市民疏散區域，而且要進行公開演講！」

  ——

  斯普蘭河作為分隔哥譚市中心區域和郊區的水道，平時它靠近哥譚市區的一側河岸繁榮喧囂，商鋪建築鱗次櫛比；而靠近郊區的一側則屬於未開發荒地，雜草重生人煙稀少。

  不過今天，河兩側的景象恰恰和平時完全相反，靠近哥譚市區的一側由於芭芭拉放出的警報消息，人們都向郊區疏散，現在無論大街小巷都空無一人。

  作為日常被反派用核彈、髒彈等大範圍殺傷性武器威脅的城市，哥譚的市民對於這種大規模疏散是專業的。

  而靠近郊區的這一側河岸，現在卻是人滿為患，超過一萬人聚集在這裡，既是因為從這裡可以眺望到韋恩塔倒塌的慘烈一幕，更是因為在這裡有某人正作為他們的精神支柱。

  那個人正是剛剛被他們選中，託付了哥譚未來的新任市長。

  林肯·馬奇。

  此刻的林肯·馬奇一側臉上貼著紗布，但依然看起來神采奕奕氣宇軒昂。

  「我知道大家都很困惑——這本應是一個充滿希望的日子，象徵哥譚市即將邁向未來的日子，但沒想到居然會發生這麼讓人痛心的事件」

  在臨時搭建的演講台下，GCPD局長詹姆斯戈登眉頭緊鎖地看著台上侃侃而談的馬奇市長，從他來回踱步和一直緊握的拳頭來看現在他心中無比焦慮。

  「這傢伙，竟然這個時候搞演講，把GCPD的人力浪費在這個地方維持秩序」

  哈維布洛克看出了自己老大的想法，於是壓低了聲音靠近戈登說道。

  「要不要我帶一隊人去韋恩塔那裡看看情況？」

  「不行，優先維持這裡的秩序，不能分散兵力而且『把所有GCPD的兵力集中在這裡』，這是他用市長身份簽發的命令，我們不能給他解除我們控制權的把柄。」

  當然，對於戈登來說，違背市長命令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他沒有說出來的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在不久之前他接到了來自唯一女兒的電話。

  那個和他一樣性格執拗的女兒，很少會直接向戈登進行央求，因此戈登選擇了相信她。

  而且這裡也確實需要GCPD的兵力。

  戈登轉過身看向簇簇擁擁的人群，這裡聚集了超過一萬人，以GCPD的警力要維持秩序都很勉強，他很清楚由於哥譚的標誌性建築韋恩塔的倒塌，他們心中都有著不安情緒。

  這種情況下一旦有其他因素影響，很容易變成暴動。

  按理來說這時候應該疏散人群避免聚集，但林肯馬奇的演講則讓情況變得更加糟糕了。

  「當然，在我今天任職市長之前，這十幾年裡這種惡性襲擊事件也不是第一次發生。每一次哥譚都能挺過來，第二天我們照常上班，繼續生活」

  隨著馬奇的話語，人群中的不安情緒也逐漸消散了不少。有些人甚至露出了會心的笑容，他們知道的確如此，哥譚是一座危險的城市，但哥譚的市民也已經鍛鍊出足夠強韌的精神承受能力。

  戈登也鬆了口氣，如果馬奇的話語能夠減少市民壓力的話，那至少也是好事

  「這種話估計你們都已經聽膩了吧，但我很遺憾地告訴大家，這一次和往常不同——哥譚現在正處於懸崖的邊緣上，離毀滅只有一步之遙，我們快要完蛋了！」

  林肯·馬奇突然一轉的話鋒，讓全場瞬間鴉雀無聲，無論是市民、記者、甚至包括GCPD維持秩序的人都愣在原地。

  這個時候應該要安撫市民的市長，竟然反其道而行之？！

  「我必須沉重地告訴大家一個事實，造成韋恩塔倒塌的元兇正是你們所崇拜的所謂超級英雄，天啟者——他毀掉了哥譚的未來，而且還將會把災厄的怪物引來」

  恐慌，混亂的情緒迅速在人群當中蔓延，戈登馬上察覺到不對勁，立刻朝著對講機低吼道。

  「把揚聲器的電源拔掉，快！」

  「沒必要這樣做，這樣只會讓他的話更有可信度，反而正中他的下懷。」

  正當此時，戈登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有誰從後面搭上了他的肩膀並從他身旁走過。

  那個男人大搖大擺地走上了演講台，GCPD維持治安的人員看見他之後都直覺地讓出一條道。

  而林肯·馬奇看著走上台的男人，眯起眼睛的同時露出了一個饒有興味的笑容。

  「卡爾？我們剛剛還在想你去了哪裡但能待會再上來嗎，我現在正打算給市民公布關於天啟者的罪惡真相——」

  「那巧了，我也剛好有個真相要告訴所有人。」

  卡爾意味深長地看了馬奇一眼，然後轉過身，面向黑壓壓一片成千上萬的人群，以及無數攝像機的鏡頭。

  他知道輿論是會先入為主的，而且一個蒙面俠客的可信度和市長相比可以說是天差地別。

  現在的話就只有一個做法能夠逆轉形勢。

  而且，按照卡爾一開始的計劃，也差不多該是時候了。

  「事實上——」

  「我就是天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