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面具饒有興味地打量了一下卡爾，那毒蛇般的陰森目光讓後者感到渾身不舒服。

  「我可是你的忠實粉絲，天啟者，我注意到你的裝扮似乎和以前有些不一樣，比以前更像是那個傢伙了。」

  卡爾當然知道黑面具指的是誰，畢竟他現在所穿著的正是還沒上色和刻下標誌的蝙蝠戰衣，當然頭上所戴露出下巴的頭罩上也沒有安裝那意義不明的尖耳朵。

  「剛剛遇到了一個老朋友大家交談的一時興起，不小心把衣服弄髒了沒辦法。」

  說到這裡，卡爾隨手把一樣東西往黑面具腳下一扔，這是一副嚴重碎裂變形的圓框眼鏡，黑面具也立刻意識到這幅眼鏡的主人是誰，眼神變得凌厲了起來。

  卡爾把手抬起，摸向了身後的藤蔓十字架把手。

  「不然的話，要是我不小心把你腦袋砸爛才發現引爆了什麼炸彈之類的，那場景就有些太尷尬了。」

  「呵呵，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痛快。」

  黑面具的眼睛微微眯起，然後他走到了跪在地上的那個金髮女郎面前，用手揪住她的頭髮用力一提。

  「呃！！」

  伴隨著一聲吃痛的嬌呼，卡爾看到了那副精緻但現在顯得十分憔悴的熟悉容貌。

  「來，偉大的騎士來營救公主了，公主不讓騎士好好看看你的臉可不行。」

  「對對不起，我只是——不要管我」

  果然是她，卡爾心中輕嘆一口氣。

  女記者薇姬·瓦麗為什麼會來這裡，卡爾大概也能猜出個十有八九，估計是為了自己留在阿卡姆的紙質檔桉記錄。

  然而她肯定沒有想到，那些紙質檔桉其實他有一百種方法回收，但是卡爾故意把它們留在阿卡姆瘋人院裡讓黑面具發現，也就是賣給黑面具的「破綻」。

  在郊區樹林第一次遭遇樹精襲擊的時候，卡爾就已經察覺到幕後黑手一定和毒藤女，或者和阿卡姆瘋人院有關，因此也了解他曾經作為阿卡姆病人的過去。

  因此，黑面具一定會想要找到阿卡姆瘋人院裡關於卡爾舊身份的資料檔桉。

  這些檔桉不但能揭穿卡爾曾修改過履歷的謊言，更重要的是，如果按照黑面具和雨果博士的原定計劃，樹精大軍重創哥譚的話，毒藤女就會被列為頭號嫌疑人。

  在這個時候，一旦暴露卡爾和毒藤女的過往關係，將會對他的聲望造成毀滅性打擊。

  而黑面具也如他所預料的一樣來到了阿卡姆瘋人院去找資料但這個時候瓦麗的出場卻是卡爾沒想到的。

  由於對身邊的人各種隱瞞，導致她們做出了多餘的事情——明明有蝙蝠俠和史蒂芬妮的前車之鑑，自己卻依然犯下了這個錯誤，的確應該反省一下。

  「女記者的確是我認識的人但如果你以為，靠這個就能威脅我的話，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當然不會，天啟者。關鍵是在這裡！」

  黑面具突然抓住瓦麗胸前的外套用力一扯。

  但卡爾馬上意識到他不是在耍流氓，因為在瓦麗的胸前，一大包用塑膠袋包裹的東西用膠帶貼在在了女記者的職業襯衫外面，而正中心除了一個在不斷減少數字的液晶屏幕外，似乎還有什麼金屬物體在微微發光。

  「首先要感謝炸彈女為我們提供的炸藥包，利用廚房裡的材料就能做出具備小型手榴彈威力的炸藥確實讓人嘆為觀止但更重要的是這個，你知道這是什麼嗎，天啟者？」

  卡爾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在炸藥包中心閃爍著奇異光芒的金屬立方體。

  「等等，這不就是」

  而黑面具明顯對卡爾的反應非常滿意，可以明顯捕捉到卡爾聲音里的一絲絲顫抖，這是產生恐懼的標誌。

  這也就不枉費他花大價錢買下的這個最終殺手鐧了。

  「看來你認得這個東西，那我就不用多費口舌了——」

  「簡單來說，上面有一個計時裝置，但卻不是按時間讀秒，而是通過這位女記者的心跳速率來減少示數——直到0的話！」

  黑面具做了一個誇張的爆炸手勢，而卡爾看到炸藥包上的顯示屏，正在以500多持續倒數。

  正常人的心跳速率為每分鐘60-100，這樣說的話500多應該可以支持五分鐘，不過瓦麗現在明顯處於極端緊張狀態，心跳急劇加快以現在的速度恐怕三分鐘都夠嗆。

  「值得一提的是，如果你強行將它從女記者身上拆下來，boom！如果我的心跳停止跳動，boom！」

  「雖然這個炸藥包的威力一般，但也足夠引爆這枚熾星母盒。」

  「一旦這個熾星母盒爆炸，不只是我們，恐怕五分之一個哥譚都會被夷為平地吧！」

  而卡爾眉頭緊鎖，同時緊抿著嘴唇，臉部肌肉時不時抽搐了一下，拳頭攥得緊緊的，指尖戳得掌心發疼。

  忍住，一定要忍住，卡爾——

  可不能在這裡笑出聲來。

  卡爾深呼吸了一口氣——當然，從黑面具的視角來看，就是他在壓抑著自己的恐懼情感。

  「所以你想怎麼樣，黑面具。要是它爆炸的話你也一樣活不下來。」

  「你說的沒錯，所以我們能不能得救就看你了，偉大的天啟者。」

  黑面具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然後用揶揄的目光盯著卡爾。

  「把她殺了，這樣的話炸彈的倒計時就能停下，你就是拯救我們在場所有人，還有五分之一個哥譚的大英雄了。」

  卡爾環顧四周，發現有好幾個黑面具手下的幫派成員都舉起了手機，將攝像頭對準了他。

  黑面具的目的很明顯，只要錄下他親手殺死瓦麗的這一幕，那麼他的英雄生涯就算是結束了，這段時間努力建立的形象都會就此白費。

  至於黑面具是否真的有魄力所有人同歸於盡這一點卡爾絲毫不感到懷疑。黑面具自己就是一個嚴重的精神狂躁病人，對別人殘忍對自己更是如此。

  卡爾越過黑面具走到了瓦麗的面前，用雙手溫柔地抓住瓦麗微微顫抖的肩膀，將她扶了起來。

  「天啟者都怪我，是我多管閒事導致的求你了，把我一起——」

  但卡爾把手指豎起來抵在女記者的嘴唇上，制止了她說下去，然後順著她白皙的下巴一路滑落，脖子，襯衫領子，然後解開了她襯衫最上面的兩顆紐扣。

  「失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