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

溫璃靦腆的笑著，細嫩的臉頰上，兩團紅暈。小女孩略帶羞澀的趴在了郁紹司背上。

郁紹司背著她，她看不到他的臉。

這個時候，郁紹司的眼睛，已經有些紅了。

「念念……」

「嗯。」

郁紹司強自笑著，「還記得，我上次這樣背著你嗎？」

「嗯……」溫璃點點頭，一隻手上還舉著一直棉花糖。

她不捨得吃，說是要帶回去，和沁沁妹妹一起吃。

溫璃小心翼翼的護著棉花糖，說到，「記得的，我生病了……媽媽和郁叔叔出去了，家裡沒有人，是哥，背著我去找醫生的。」

「嗯，小丫頭……算你有良心，還記得。」

郁紹司擰眉，有些哽咽。

那個時候，他們雖然是郁家的孩子，可是……大人們壓根不管他們，大有任其自生自滅的意思。

他們過得有多苦，只有他們彼此清楚。

「哥……」

溫璃趴在他背上，突然說到，「念念不會忘記的……念念會一直記著哥哥的好，念念也會對哥哥好的。」

「呵呵。」

郁紹司笑了，抬起頭來，卻是在把淚水生生往肚子里咽！

「好……哥記住了。」

郁紹司心頭酸澀不已，「念念，喜歡哥哥嗎？」

「嗯，喜歡的。」

溫璃趴在他背上，聲音拂過他的耳朵。

「比喜歡媽媽……還要喜歡。媽媽生了我，她怎麼對我，我都要喜歡的，可是，哥對我好，我知道的。哥，是這個世上，對我最好的人了！」

「嗯。」

郁紹司哽咽，點頭。

「念念，渴不渴？」

「嗯，有點。」溫璃點頭。

郁紹司看看前面，「那兒有賣水的，哥給你買。」

「好呀，謝謝哥。」

郁紹司背著溫璃走過去，在路邊停下，「老闆，給我一瓶水。」

「好。」

郁紹司接過，那一刻，心情極其的複雜。

他抬眸看過去，溫璃正對著其中一根棉花糖，伸出舌頭舔著，分明很想吃，可是，因為惦記著要和妹妹一起吃，又不敢很大口。

郁紹司心上酸澀的難受，可是，他還是背過身子，打開一隻藥瓶，將裡面的白色粉末，倒進了水裡。

而後，郁紹司拿著水，走到溫璃面前，「念念……喝水。」

他把瓶蓋擰開了，遞給她。

「嗯。」溫璃咧嘴笑著，接過水，仰起脖子，正要往嘴裡灌。

「念念！」

郁紹司突然出聲，喊住了她。

「嗯？」溫璃詫異，「怎麼了？」

「沒……沒事。」

郁紹司扯扯嘴角，生硬的搖搖頭。「沒事，你……喝吧。」

溫璃笑笑，揚起脖子繼續喝水。

「哥……給你。」

溫璃把水遞給了郁紹司，郁紹司搖搖頭，「哥不渴。」

他蹲下來，繼續背著她，「走……回家了。」

「嗯！」

溫璃笑著，「馬上就能見到沁沁了，哥，你說……沁沁看到棉花糖，開心不開心？」

「開心，沁沁一定會開心的。」

「嘻嘻，嗯！」

溫璃慢慢的，爬下來，郁紹司脊背一僵，察覺到了她的變化。

「念念？」

「哥……」

溫璃的聲音變得模糊起來，「我好睏啊，眼睛睜不開了。」

郁紹司一聽，眼眶酸澀無比，他用力眨了眨眼，淚水……還是滾落了下來！到底只是個少年！

郁紹司強忍著哭聲，「念念困了，就睡吧……有哥在呢。」

「嗯……」

溫璃答應著，聲音越來越小，兩隻棉花糖悄無聲息的落在了地上。

郁紹司僵住，他知道……念念妹妹睡著了，因為，他剛才往水裡，加了安眠藥。

「念念……」

郁紹司紅著眼，念著她的名字。

一步步往前走，碼頭邊，游輪已經停在那裡。

龍家的人，也已經等候多時。

「郁少爺，終於來了。」

龍家人看看他背上熟睡的溫璃，笑了，「好，現在可以把人給我了。」

郁紹司沉默，攥緊了雙手，眼睜睜的看著龍家人上來，將溫璃抱走了。她只有那麼小一點點……才五六歲的孩子，以後，還會記得他嗎？

郁紹司紅著眼，梗著脖子。

「你們，要帶她去哪裡？做什麼？」

「郁少爺。」

龍家人笑笑，「這個，就不是你該問的了。」

「那……」郁紹司又問，「你們會傷害她嗎？」

「這個……」龍家人頓了頓，笑道。

「你放心……她是我們看中的人，這個女孩，並不簡單，她很有天賦，我們會好好培養她！總之，她跟我們走，會比她留在郁家好。」

當時，郁紹司還小。

不理解，「所以，你們不會傷害她？」

「……對，可以這麼理解。」

郁紹司稍稍鬆了口氣，「好……你們帶她走吧。」

有人背著溫璃，往游輪上走了。

「郁少爺，你可以走了……放心，我們會有人和你聯繫，答應你的事情，一定會做到！」

龍家人說著，上下打量著郁紹司。

「郁少爺，你為了家族……可以連自己的妹妹都賣了！這份膽識和氣魄……即使是一般成年人，也未必有！」

說著，朝郁紹司豎起大拇指。

「郁少爺，你夠狠！將來，郁家一定是你的！你那個父親郁嘯乘，我可以預見……他的下場一定會很慘。走了，郁少爺。」

郁紹司轉身，離開。

碼頭的海風迎面吹來，郁紹司淚水倏地的滾落。

「啊……」

終於，在海風中，郁紹司放聲痛哭。

他一步步走著，不時抬手擦著眼淚，嘴裡喊著，「念念、念念……哥哥對不起你！念念，你一定要好好的！過得好好的，將來，成為有出息的人！念念，念念，啊……」

少年沿著碼頭走著，一路痛哭。

倏地，他看到了掉在地上的兩隻棉花糖。

「念念！」

郁紹司想到了什麼，奔跑著，跑到賣棉花糖的攤子前，「給我兩隻棉花糖！快！」

「給！」

郁紹司接過棉花糖，飛速跑回碼頭。

「念念！念念！」

游輪已經開動，郁紹司朝著上面揮手、大喊。

「停一停！停一停！」

游輪上，龍家人看到了。

「怎麼回事？」

「別是後悔了吧？」

「嘁……不管他，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