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讓小璃就這樣生活嗎？

那麼，他呢？

小璃如果想不起來以前的事情，那他郁紹司……就等於從來沒有在她的世界里存在過！他們曾經有過的共同的記憶，也都沒了啊！

現在的小璃，對他，只有敬而遠之。

她不相信他的任何話，無論他做什麼，她都不予理睬。

甚至，她壓根不願意讓他靠近！

郁紹司面色灰敗，往後一靠。

靜默了片刻，才又開口。

「當真，沒有一點辦法？」

「很難。」醫生躬身，「我只能說，我是毫無把握的……」

哎……

郁紹司頹然，無聲嘆息。那麼，他該怎麼做？是繼續面對著這樣一個小璃，還是冒險？如果當真如醫生所說，冒險繼續刺激她，她會有很不好的結局。

那麼，他是不會嫌棄她是個沒有思想的機器，或是成為一個不喑世事的孩童……

但，小璃自己呢？

那樣活著的她，還會快樂嗎？

嘖。

郁紹司煩悶不已，抬起手來扯了扯領帶，低喝道，「走。」

「是。」

司機答應著，將車開走了。

……

醫院。

溫璃躺在床上，手上打了吊針。

半瓶藥液下去，她的感覺好多了。於是，就著急起來，她要去看看楮太太。聽保鏢說，楮太太被送到了手術室，她的手需要清創、縫合，聽起來就很嚴重啊！

都是她，楮太太是為了她受傷的！

剛掀開被子，房門就被推開了。

進來的，竟然是楮總。

溫璃一愣，心虛的不敢看他，「楮叔叔……」

「嗯？」

楮總愣了下，「怎麼，今天又叫叔叔了？」

「我……」

溫璃咬著下唇，她今天闖禍了，她心虛啊。

「哎。」

楮總嘆氣，「我是不是很嚴肅，所以……你對著我叫爸爸，總是叫不出口？」

「不是的。」

溫璃搖搖頭，「我闖禍了……我是不好意思。」

「闖禍？」

楮總挑眉，竟是搖頭。

「孩子嘛，哪裡有不讓父母操心的……何況，我聽說了，今天的事情你沒有錯，你不是做好事嗎？這哪裡是闖禍？你媽在手術室，她傷的是手，手術做起來精細，所以時間比較長……」

楮總停了停，「我剛才去看過了，還沒出來，所以就先過來看看你……頭還疼嗎？」

「……」

溫璃默然，心上潮濕溫暖的一片。

其實，她一直以為，是她和楮太太比較投緣。

認她做乾女兒這件事，也是楮太太的意思……

楮總不過是順著楮太太罷了，對她，他大概是沒有什麼感情的。可是，這一刻，楮總卻像天底下所有的父親一樣，問她……頭疼不疼？

「怎麼？」

楮總見她不說話，擰眉道，「頭還疼的厲害嗎？」

「不是的。」

溫璃回過神來，搖搖頭。

「已經好多了。」

「哦。」

楮總舒了口氣，「那就好。」

他猶豫著，把手裡一直拿著的一隻紙袋遞給她，紙袋子很精緻，鼓鼓囊囊的，裡面不知道裝著什麼。

「給。」

「嗯？」

溫璃愣了下，「這是……什麼啊？」

「哦。」

楮總解釋道，「這是我今天參加一個慈善活動，送的紀念品……本來我是不打算要的，不過，我想著，我也是有女兒的人，小璃你應該會喜歡的。」

「……」

溫璃一怔，眼眶裡又湧上來一股濕意。

「謝謝，謝謝……爸爸。」

這一聲『爸爸』，對兩個人來說，都有些生疏，還有些……不自在。

可是，兩個人心上卻又都有種微妙的感覺。

「哎，乖。」楮總眨了眨眼，笑笑，「打開看看，喜歡不喜歡。」

「嗯。」

溫璃低頭，將袋子打開。裡面，竟然是一隻毛茸茸的灰色兔子……

「哇！好可愛啊。」

溫璃脫口而出，是真的、超級可愛！

「是嗎？」

楮總笑了，點點頭，「你喜歡就好，我就擔心……你大了，會不會不喜歡，我也沒有養過女兒，不知道對不對。不過，我太太……哦，你媽，她是很喜歡這些小東西的。」

「喜歡，我很喜歡。」

溫璃眼眶紅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謝謝爸爸，我很喜歡。」

「哎。」

楮總欣慰的點頭，「你好好休息，我現在……要去看看你媽。」

「我一起去！」

溫璃慌忙站了起來。

「嗯？」楮總皺眉，「這不好……你還在輸液。」

「沒關係的，我推著輸液架就可以了。」

溫璃皺著眉，懇求道，「我擔心媽，您讓我躺在這裡……我也躺不住，我和您一起去，可以嗎？」

這孩子……

楮墨心想，太太總算是沒有白疼她。他點點頭，「那好，一起去吧。」

……

手術門口，楮太太坐在輪椅上，被護士推了出來。

「清歡。」

楮總最著急，第一個沖了上去，俯身抱住楮太太，在她額上親了一下，而後握住她完好的那隻手，「怎麼樣？還好嗎？疼不？你最怕疼了，疼哭了沒有？」

楮太太好笑的瞪著他，「這麼多問題？我聽著手更疼了。」

「……」

楮總愣了下，「那好，不回答了，是我不好。」

「小璃呢？」

楮太太往後看，溫璃立即走了上來，「媽。」

「沒事吧？」

楮太太擔心的很，「剛才看你臉色很難看……」

「已經沒事了。」

溫璃嘟著嘴，「您自己都受傷了，還這麼擔心我。」

「哎，媽媽擔心孩子，這不是應該的嗎？」

溫璃心上一暖，他們這是……真的拿她當自己的孩子了啊。畢竟，他們沒有血緣關係的。

溫璃心想，楮總和楮太太對她這麼好，她一定會好好……好好孝敬他們的。

……

晚上，溫璃躺在床上，和韓希茗通電話。

「你們現在在哪兒呢？找到全真了嗎？」

「還沒有，有點棘手。」

「是嗎？」

溫璃立即坐了起來，神色嚴肅，「希茗，你要多多費心啊……今天，媽為了我，手都受傷了。」

接著，她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了韓希茗。

韓希茗聽了，也有些怔住了。

「楮太太，是真疼你。」

「嗯。」溫璃叮嚀，「所以，你們一定要安全帶回全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