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丹心如故老先生

水岸名都，一座半舊的宅子里。

「嗯……」

阮丹寧秀眉微蹙，極不舒服的睜開眼，聞到空氣里有股奇異的香味。她撐著胳膊坐了起來，摸摸身下，意識到自己現在是躺在床上。怎麼回事？她不是在車站前暈倒了嗎？

那麼，她現在是被送到醫院來了嗎？醫院的味道她太熟悉了，絕對不是這種帶著香味的環境。

房門正巧被推開，老先生走了進來。

「呀，小姑娘，你醒了？」

「嗯？」阮丹寧一聽，這不是那位老先生嗎？對了，她暈過去之前是在和這位老先生說話，這麼說來，難道是這位老先生救了她？「老先生？我……是您帶我來這裡的嗎？這裡是？」

老先生走近了，在床旁的椅子上坐下，笑道，「呵呵……小姑娘你別害怕，是我帶你回來的，這裡是我家，我不是什麼壞人啊！」

「……老先生。」阮丹寧急忙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還要謝謝您。」

老先生不在意的笑著搖搖頭，「不用謝，是我受你恩惠在前，不是嗎？」

「您別這麼說，我並沒有做什麼。」阮丹寧掀開被子要下床，接受一個陌生人如此幫助她很不好意思，「老先生，麻煩您了，我現在就告辭……」

「別！」老先生看出她的意圖，站起來急忙攔住她，「你還是好好躺著吧！小姑娘，我都一把年紀了，能看的出來，你身體不好……你這樣出去，怕是這個小區都出不了又要暈倒。」

說話間，阮丹寧便又覺得一陣頭暈。沒錯，現實是她的身體太虛弱了。

「聽話，好好躺下，要怎麼聯繫你家裡人？你給我個號碼，我去通知他們讓他們來接你，這樣比較保險。」老先生扶著阮丹寧躺下，這樣問到。

阮丹寧面露難色，嘟囔道，「我……我家是帝都的。」

「……嗯？」老先生詫異，頓了片刻，搖頭笑笑，「哈哈……你這小姑娘，原來是跟家裡人鬧彆扭了，跟誰？男朋友還是丈夫？」

「……」阮丹寧沉默著搖搖頭，這件事她並不想說。

老先生看的明白，便不再問了，「那你既然在T市沒有家，你身體又這麼虛弱，就暫時在這裡住著吧！我雖然年紀大了，好歹還是個人，這兒還有傭人，好過你一個人去住酒店。」

「這……」阮丹寧不太好意思，想要拒絕，「老先生，這怎麼可以？太打擾你了。」

老先生搖搖頭，「你就安心留在這裡吧！我一會兒讓傭人給你送點吃的來，今天太晚了，你吃過東西早點休息吧！有什麼事情以後再說。」

「謝謝你，老先生。」這位老先生一片好心，阮丹寧的身體情況也讓她沒法再拒絕，於是便道過謝答應了。

老先生出了房門，略挑了挑眉，若有所思的樣子……

第二天一早，阮丹寧倒是醒的早。老先生起來時，她已經在樓下院子里了。老先生家的院子里種了不少花草，T市氣候比帝都要好，阮丹寧覺得身上輕鬆了許多。

老先生走近了，站在她身後。

「起的這麼早，休息好了？身體要緊嗎？」

阮丹寧轉過身，微笑著面對老先生，「老先生，謝謝你，我現在沒事了……我想……」

「哎，別說。」老先生抬起手，阻止了她繼續往下說，「要是說要自己一個人出門這種話，還是免了。你自己看不見，但是應該清楚，你臉色很不好看，我是不會讓你自己一個人出去的。」

「……老先生。」阮丹寧微怔，摸了摸臉頰，悵然若失，「我現在，看起來很糟糕嗎？」

老先生沒有回答，而是問到，「我能問問你，你究竟得了什麼病嗎？」

「嗯……」阮丹寧遲疑片刻，點點頭，「老先生你人這麼好，也沒有什麼不能說的。我……」她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這裡面長了個腫瘤，所以我才會看不見的。」

「嗯？」老先生蹙了眉，脫口問道，「腦腫瘤？那為什麼不手術？」

阮丹寧面帶憂傷搖了搖頭，「不是不想，是害怕。我這是第二次了，第一次在我很小的時候……那時候給我動手術的是位很了不起的博士。

這次，我又複發了。我的醫生說，手術成功率只有25％，如果是當初那位博士，可能會提高一倍的成功率。可是，那位博士早就封刀了。25％的成功率……呵呵，我膽子小，真的怕。」

老先生聽了這話，許久都沒有說話，阮丹寧看不到的他的表情，覺得很疑惑，「老先生，你在聽嗎？老先生？」

「噢……我在聽。」老先生回過神來，接著問阮丹寧，「那你家裡人沒有給你想辦法？你這個病，不能拖，還是越快手術越好啊！」

阮丹寧抿嘴點點頭，「當然有，家裡人都在想辦法……不過，那位博士的態度很堅定，聽說他自從封刀之後，一般人想見他都見不到了。」

「……嗯。」老先生應了一聲，「那你，有沒有很討厭這位博士？」

「啊？」阮丹寧疑惑的反問，「為什麼要討厭他啊？這是他個人的選擇，他又不是針對我。再說，他曾經救了我一命，這輩子他都是我的恩人啊！」

她的臉色很平靜，雖然蒼白而虛弱，但的確沒有半分抱怨的樣子。老先生默默點點頭，很是讚許。

「先生……」

家裡的老傭人走了過來，抱歉的說到，「真是不好意思，那家店今天沒開門，沒有買到您想吃的香酥牛肉餅……」

老先生一聽這話，有些失望，「哎……那算了。」

「嗯？」阮丹寧頓了頓，笑著問老先生，「香酥牛肉餅？老先生你喜歡吃這個嗎？」

「呵呵……」老先生爽朗的笑笑，「說出來不怕小姑娘你笑話，人老了，總是特別想念以前的人和事，這些小吃啊，也是一樣……可惜，今天沒有口福了。」

阮丹寧笑眯眯的拉住老先生，「哎……老先生，您要是特別想吃，我可以做……」

「嗯？你會做？你還有這手藝？」老先生驚奇的看著阮丹寧。

阮丹寧點點頭，笑說，「我做飯的手藝只是一般啦，不過這個香酥牛肉餅，因為我媽特別拿手，所以我學了一點，不過我不敢保證做出來的一定好吃啊！」

「呵呵……要不，你試試？」老先生大笑，「我不挑剔，吃別人做的東西，不管好不好吃都應該感激。」

「那我就試試？」阮丹寧笑著挽起袖子，跟著老傭人進了廚房。

她雖然看不見，但是在老傭人幫助下，做起一套流程來倒是流暢的很。老先生看著她，嘴角始終上揚，這個小姑娘他是越來越喜歡了，這樣熱愛生活、熱愛生命的孩子，不該這麼早就離開人世。

「老先生，你嘗嘗。」

阮丹寧端著盤子，把做好的麻辣香酥餅推到老先生面前，一臉期待，「我手上沒什麼勁，可能面和的不是很好。」

老先生拿起來咬了一口，驚喜的點點頭，連連讚歎，「嗯！味道不錯啊！你這小姑娘，還真是謙虛……」

「哈哈……」得到肯定，阮丹寧高興的大笑，「謝謝，老先生喜歡就好。」

說著，她坐下來，拿起一隻酥餅往嘴裡塞，卻被老先生攔住了，「小姑娘，你別吃……你這身體，這種酥脆油炸過的皮還有裡面的牛肉都不太適合你，有給你熬的西米粥、香包，你吃那個……」

「嗯？」阮丹寧覺得疑惑，「老先生，你……怎麼懂這麼多？」

老先生頓了頓，笑道，「年紀大了，懂的當然要比你們小孩子多。還有，吃完了之後，把這些葯吃了，對你的身體好。」他從口袋裡掏出藥盒，遞到阮丹寧手邊。

「葯？」阮丹寧更是茫然，「老先生，你怎麼會知道我要吃什麼葯？」

「小姑娘，你信我就吃。」老先生卻不願意說太多，「總之，我是不會害你，我和你有緣分。你放心，我也不是對你有企圖，我的年紀，應該比你父親都要大不少，哈哈……我老頭子沒有色心啊！」

「……呃。」阮丹寧倉皇的搖搖頭，「老先生，我不是這個意思啊！」

老先生不在意的拍拍阮丹寧的手背，「我跟你開玩笑的，這幾天，你就安心留在這裡，無論是吃藥還是飲食，都要聽我的。我在T市也只是待一段時間，過了這段時間，你要乖乖跟我回帝都，知道嗎？」

「……」阮丹寧不知道怎麼回答，腦子裡有太多的問題想不明白，怎麼感覺和這位老先生像是一段奇遇似的？於是點了點頭，「噢……知道了。」

老先生抬起手，拍了拍阮丹寧的腦袋，動作裡帶著憐惜，「真是個好孩子，只可惜我這輩子太忙了，沒有自己的孩子，如果有你這麼個女兒，該多好？丫頭，你叫什麼名字？」

「啊！」阮丹寧這才想起來，她還沒有做自我介紹，「我叫阮丹寧，老先生。」

阮丹寧？老先生眯起眼，這個名字……他似乎還有些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