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曼一番解釋，喬絲表示贊同，但她仍舊不快道：「你現在這副模樣，接觸的都是十幾歲的學生仔，青春熱血年少，可別讓我發現你偷吃啊！」

  羅曼啞然一笑，拍了拍右手，安慰道：「放寬心，我早就成年了，怎麼可能跟小孩子玩到一塊兒去，我去那裡只為知識！」

  「那就好…」喬絲扔下一句，重新陷入沉睡。

  八小時一晃而過，有人來接班，羅曼爬下桅杆，見到了泰德，笑著打招呼道：

  「泰德，你在等我嗎？」

  泰德拍了拍羅曼肩膀，熱情道：「對，過來看看你，第一天工作感覺怎樣，還習慣嗎？」

  羅曼澹澹一笑：「還挺好，海風涼快！」

  泰德哈哈一笑：「那是你沒經歷過風暴，萬一遇上可夠你受的，」

  然後塞給羅曼一本大部頭：「這裡面記錄了幾個巫術，足以讓你遇到風暴時，跟晴天一樣舒適！」

  羅曼接過書本，大致翻了翻，發現是全身包裹的護盾巫術，他早已學會，於是感謝道：

  「謝謝你，泰德，這些巫術很有用，不過我早就會了，不然沒法在島上生活那麼久。」

  泰德這才想起，羅曼可是荒野求生專家，桅杆上經歷風暴根本不算什麼，搖頭嘆氣道：

  「唉～看來我白幫忙了，不過沒關係，我們去餐廳吃飯吧！今天的炸魚薯條用了一種新醬料！」

  隨後兩人來到餐廳，餐廳只提供一種主食，那就是炸魚薯條。

  船本身就抓鱈魚，所以每次出海，只帶土豆就行了。

  將鱈魚炸至金黃，再和薯條包裹，塗上番茄起司或別的醬料，直接就能吃。

  製作簡單，營養豐富，用餐簡單，能提供大量熱量和蛋白質，加上不算難吃，十分適合干體力活的工人階級。

  羅曼要了一份，經過嘗試後，薯條配番茄醬和炸魚，雖然不難吃，但絕對稱不上好吃。

  再一想到每天吃這個，臉色頓時不好了，趕緊問泰德：「這炸魚薯條，每天都是這種做法嗎？」

  泰德吃的津津有味，聽到羅曼的問題，驕傲道：「當然不是，知道炸魚薯條的靈魂是什麼嗎？」

  然後不等羅曼回答，直接說道：「是醬汁！在薯條和炸魚間，每天會充斥不同的醬汁，酸甜苦辣咸，各種味道都有！」

  羅曼想想那味道，打了個寒顫，覺得自己還是每天吃小灶算了。

  在飯後，泰德和羅曼分到一杯果酒以及一個水果罐頭，用來補充維生素。

  這是獨屬於正式海員的特權，工人階層想要得到，必須花錢購買。

  感受底層工人們嫉妒的眼神，羅曼小聲問泰德：「這些人會叛亂嗎？最低都有騎士戰力啊！」

  一向笑嘻嘻的泰德聽到這句話，臉色頓時一冷，獰笑道：「他們不敢，在我和我爸兩位一級戰力面前，不過土雞瓦狗，不堪一擊！

  無論他們是否叛亂成功，當回到港口，等待他們的只有絞刑架！所以他們只能待在船底的流水線上，為我們加工鱈魚！」

  羅曼聞言一嘆，心道：「果然是生產力決定生產關係啊，階級差異無處不在。」

  這時泰德恢復了笑嘻嘻的模樣，對羅曼說道：「你一定還沒完整參觀幸運號吧，等會兒有一次巡查，正好來一次參觀。」

  為了防止海底怪物爬上船，潛伏在船里，傑克船長規定每天沒工作的三級巫師，要在一級巫師的帶領下，巡查船上每一處。

  巡查每天兩次，一次泰德帶隊，一次傑克船長帶隊，確保沒有遺漏。

  羅曼聞言，不由地嘆氣，這要是在地面，一級巫師直接擴散精魔力，就什麼都知道了。

  但在地海，為了防止感知船外的不可名狀之物，不得不採用笨方法，一處接一處地搜尋。

  而羅曼有晶片過濾有害信息，他輕易知道船上十分安全，沒有怪物上船，所以沒必要巡查。

  但他現在只是三級學徒，說話沒多少分量。

  很快，羅曼和數名輪休的三級學徒一起，行走在狹窄的過道上，仔細檢查船上每一處，不留有任何遺漏。

  就連平時大大咧咧的泰德，此時也格外安靜沉著，在走完一圈，排除異常後，羅曼忽然對泰德問道：

  「那個拖網，我剛看到有黑色液體滲出，不會有問題吧？」

  泰德滿不在意地回道：「那是潤滑的機油，今天捕撈大豐收，拖網負擔重些很正常。」

  但泰德轉身走了兩步，似乎想起什麼，又說道：「謹慎起見，我們還是去看看！」

  然後往拖網走去，抬頭一看，高處的滑輪果然不堪重負，潤滑機油在一點點滴落，泰德向操作船員喊了一聲：

  「你們幾個，看看這裡怎麼回事？是不是拖網負擔過重，如果是，要及時排除隱患，免得把卷繩輪機給燒了！」

  拖網旁，工人們咬著炸魚薯條，一邊爬上拖網滑輪組，一邊說道：「放心吧大副，如果網裡是鱈魚，肯定不會壞！」

  然後似乎發現了什麼，聲音戛然而止，喃喃道：「大副，拖網裡很可能不是鱈魚。」

  泰德神色一變，立刻聯絡船長，然後守在原地，驅散人群，對羅曼說道：

  「這次謝了兄弟，要是沒有你及時提醒，指不定會發生什麼災禍！」

  羅曼搖搖頭，不在意道：「我也是船員，職責所在，不用在意。」

  在精魔力感知中，拖網裡有一塊石頭，晶片一開始沒上馬賽克，羅曼也就沒有在意。

  但當檢查結束時，卻發現石頭忽然變成馬賽克，而且對拖網的負擔逐漸增大，意味著石頭是一個污染源。

  茫茫大海，船沉了，羅曼可沒處哭去，所以立刻提醒泰德，泰德也不負期望地通知傑克。

  傑克趕到船尾，看著沒入水中的巨大拖網，轉頭對泰德說道：「淨化巫術，你學會了沒有！」

  泰德撓了撓腦袋，回道：「會了，但施法還不熟練！」

  傑克說道：「現在正好實戰訓練，污染源就在拖網裡，開始吧！」

  「是，爸爸…」

  然後泰德雙手結印，默念法訣，實戰淨化巫術。

  這個巫術羅曼還沒見過，想來應該是專門針對污染源的巫術，地表巫師用不上，所以沒有流傳開來。

  由於不熟練，泰德施法失敗了好幾次，才終於成功，凝聚出一個光球，砸向拖網。

  「轟！」地一聲，拖網中一道白光亮起，魚群受驚，四下逃竄，在羅曼的感知里，馬賽克消失，重新化作一尊石像，碎裂散開。

  拖網拉力恢復正常，經過一番檢修，滑輪組正常工作，而及時報告這一情況的羅曼，受到傑克的嘉獎：

  「羅曼，你做得很好，觀察細緻！這次捕魚後，你提成額外增加一個點！」

  「泰德，你也不錯，羅曼是個人才，卻被你發現了…」

  收到父親嘉獎，泰德格外高興，急忙拉著羅曼打算喝一杯，羅曼藉機向他打聽淨化巫術：

  「泰德，淨化巫術好像很厲害的樣子！我能學嗎？」

  泰德心情正好，爽快回道：「三級學徒還學不了，只有一級巫師才能學，學了它，就基本能對付大部分污染源。」

  「當然，還有許多對付不了，你祈禱最好別遇上！」

  羅曼喝了口酒，感嘆道：「那也很厲害了，當初在石頭島上，你爸懷疑我們，為何不用淨化術確認一遍？」

  泰德耐心解答道：「因為淨化巫術對靈魂有損傷，尤其是巫師，會導致冥想空間結構不穩，在巫師交戰中，淨化巫術是攻擊手段。」

  羅曼接著道：「你有淨化術的巫術解析嗎？我可以用錢買，花費從我工資里扣！」

  泰德擺擺手：「嗨，這算什麼，不用錢，你到任何一處圖書館，都能免費借閱了解這個巫術！

  不過你一個三級學徒，幹嘛學這個，學了也用不了。」

  羅曼澹澹回道：「就當研究愛好，畢竟船上這麼無聊…」

  隨後，一個月時間過去了，羅曼基本熟悉了自己的工作，藉助精魔力感知，提前預判了幾次危險，獲得幸運號上下一致讚揚。

  當船有驚無險地回到港口後，羅曼獲得了巨額提成，泰德高興地說，只要羅曼再來上那麼兩三筆，就能湊足上高等院校的費用。

  羅曼詫異道：「我為你們創造這麼多價值，難道不想多留我一段時間嗎？為何跟我說這些！」

  泰德拍了拍羅曼的肩膀：「你是我的朋友，在我落難時救了我，我又怎會為了利益算計你！」

  「而且父親告訴我，不用把人當傻子，這些事即使我不說，你遲早也會知道，所以不如坦誠相對，結個善緣！」

  羅曼聞言一愣，說了句泰德聽不懂的話：「如果我的經歷是本小說，希望每個遇到的人，都能像你一樣！」

  這一刻，羅曼內心真正接納了泰德，知道世界原來真有好人存在。

  雖然不懂意思，但泰德知道羅曼在誇他，笑道：「走吧，我履行諾言，帶你去治安署上戶口！」

  作為最強的捕撈船船長，傑克治安署自然有不少關係，所以泰德帶著羅曼到達治安署時，兩人沒費多少功夫，就走完了書面程序，到達最後一步。

  在地海世界，每一位巫師在擁有公民權之前，都必須對審判之眼發誓，遵守巫師守則。

  其大致內容就是，不得在島上使用巫術；島嶼之外，沒遭遇不法侵害時，不得對人類使用巫術…

  地海沒有資源點，污穢鳥羽毛難得，所以審判之眼的約束比地表更大，幾乎不可能違背。

  在羅曼看來，所謂巫師守則，更像是槍枝管理辦法，通過限制使用巫術，減少對社會秩序的破壞。

  在這樣的誓言下，巫師等同於砧板上的肉，任由當權者宰割。

  這樣的限制條例，也就在地海行得通，要是在地表，巫師們分分鐘聯合起來，將當權者誅殺。

  沒有一個巫師地表會同意這種要求，他們寧願窩在山溝里當野人，也不願接受這樣的誓言。

  就連壓制巫師的自由城邦，也沒敢讓巫師發下這種誓言，在地表，污穢鳥羽毛雖然珍貴，但並不難獲得，誓言可以被違背。

  此外，地表巫師只要達到一級，在瑪娜生態區基本橫著走，個體生存能力極強。

  只要不像羅曼當初那樣，得罪頂層大老，巫師隨便找個旮旯一躲，基本沒人找得到。

  但地海不同，能活人的島嶼不多，外海生存環境惡劣，加上沒有羅曼的實力和資源，即使一級巫師，也無法長期在海外生存。

  生存空間狹小，巫師們無法離群索居，不得不遵循集體主義，接受約束，將武力借給當權者。

  羅曼發下誓言，臉上沒有任何遲疑，心中沒有任何不快，因為他深知，誓言能束縛其他巫師，卻無法束縛他！

  因為他隨時能連結高級黑市，購買污穢鳥羽毛。

  若是四級污穢鳥羽毛，自然很難買到，但羅曼修為二級，對應二級審判之眼，解除只需二級污穢鳥羽毛。

  高級黑市為四級黑市，交易者無一不是手眼通天的四級巫師，獲得二級資源自然不再話下。

  所以羅曼絲毫不怕契約，反而成為他的優勢，契約單方面解除，其他人依舊受契約束縛。

  也就是說，他能使用巫術攻擊他人，其他人不能。

  誓言完成後，警長拿出羅曼的資料，皺眉說道：

  「羅曼先生，律法規定，所有公民，最遲10歲，就要接受義務教育！你這裡說你七歲？」

  羅曼面容清秀，身材瘦弱纖細，不高不矮，如果硬要說沒到十歲，也能矇混過去，但關鍵不在長相。

  警長皺眉道：「可你已經三級學徒了，說自己七歲，是不是不太合適？」

  這時泰德建議道：「那就九歲吧，我這朋友想存點錢，直接進高等學府。」

  他話音剛落，羅曼及時遞上一個錢袋，撫平了警長皺著的眉頭。

  「好吧，巫師修行，總會有一些天才出現，三級學徒也算正常！」

  有了這句話，羅曼成功上了戶口，可能羅曼給得多了，臨走時，警長給了他一本冊子，詳細介紹了地海的高等學府。

  離開治安所後，泰德對羅曼抱怨道：「你其實不用給那個警長錢的，他不過一級巫師，戰力和我持平，再加上我爸，他根本打不過！」

  「我們不需要賄賂他！」

  羅曼笑道：「可這裡是島上，我們不能使用巫術，而那個警長可以！所以還是恭敬點，避免無謂爭鬥…」

  與泰德分手後，羅曼找了一家環境不錯的旅店，用工資租了個房間，安頓好後，打開警長的小冊子，查看學院介紹。

  「我該選擇一個什麼樣的學院呢？」羅曼一邊看，一邊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