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畫面之中的場景,小狐狸不悅的蹙起眉。
公子竟然在摸其他狐狸精的尾巴!!!
她知道塗山茂是她的表兄,也知道對方是只公狐狸,可青丘狐妖的魅力與性別並不存在一定的必然聯繫。
畢竟凡是能夠化形者,基本上都是男女通吃級別的俊俏美麗。
公子要是被蠱惑怎麼辦?
那就只能鯊了
好在對方沒有化成人形,否則小狐狸現在可能抑制不住殺意了。
少女冷哼一聲,還是將這位表兄記上了心中的小本本上。
別被我逮住了!
「怎麼感覺這麼冷啊?」塗山茂忽然打了個寒顫。
「冷嗎?我不覺得。」路一鳴奇怪的看了一眼腳邊的赤狐, 「我尋思著你這一身皮毛不比我身上的衣服厚?」
「鬼知道啊!這條山道到底怎麼回事啊?突然變成這樣了」
赤狐抬了下頭,眼珠子咕溜一轉,整個身子輕盈地躍到了路一鳴的背包上,爪子拉開拉鏈,呲溜鑽了進去。
路一鳴將包取下,無語道:「你幹嘛?」
「借你的包取個暖。」
「裡邊東西別亂動, 不然我拔了你的毛。」
赤狐探出頭, 佯怒道:
「茂大爺是那種不問自取的狐狸嗎?」
「呵呵,你自己看著辦。」
路一鳴呵呵一笑。
塗山茂這隻狐妖,在得到路一鳴給予口封的承諾後,也逐漸冷靜了下來,不急著要這口封了。
俗話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越想化形,失敗的可能性就越大。
一般來說,狐妖化形的前提步驟有二。
一、修為達到一定的臨界,對青丘狐妖來說,至少要到一尾巔峰乃至二尾。
二、化形之相的觀想完成。
既然路一鳴答應了,那麼在討得口封之前,必須要好好的完善一下自己觀想的化形之相。
否則化形成一個醜陋的怪物,豈不是會成為族人們的笑料?
至於路一鳴說的那些聽不懂的話,塗山茂也就當成隨口說的玩笑了。
不過扶她、蘿莉?
這些怪異的詞彙究竟是什麼意思?
將疑惑拋在腦後,塗山茂慎重的說道:
「那個, 人類, 大爺覺得你肯定是惹怒族長大人了, 這條山道茂大爺走了幾十年了, 都沒有出現過異常。」
「也許吧。」
路一鳴不置可否。
老狐狸不講武德, 至少把小狐狸留給他當助手吧?
這隻蠢狐狸一點用都沒有。
「你知道什麼有用的信息不?」他問。
塗山茂的棕眸一亮:「有吃的嗎?」
「餅乾要不,包裡邊那包紅色的,應該是烤肉味的,你自己拆了吃吧。」
「好耶!」
赤狐挑出符合描述的物品,開心的拆掉餅乾的包裝。
嘎吱—嘎吱—
一小袋餅乾,幾口就消失在塗山茂的口中。
「好吃!」赤狐滿臉的意猶未盡。
下邊還有好多呢。
要是能夠全部吃掉的話
路一鳴陰惻惻道:
「吃了我的東西,那就是我的人(狐)了,接下來我再問你問題,你給我當謎語狐,別怪我拔你毛啊。」
塗山茂一臉警惕道:「你不會就是這麼把有蘇璃璃騙到手的吧?茂大爺可沒那麼好收買!至少再來十包餅乾!」
路一鳴面帶微笑的將其抓了起來,
「你是想變錘子嗎?」
察覺到濃濃的危險感,塗山茂當即認慫,
「我錯了。」
之後,路一鳴繼續向上攀爬,赤狐在背包里說著一些相關信息。
「這條青石山路,茂大爺很小的時候走到現在,從來沒有發生過異變,這次倒大霉了,上了山竟然下不去,見鬼。」
「那你還說有辦法可以帶我上去。」
「嘿嘿,總有辦法的,而且誰說只有一條上山的路?」
「怎麼去其他路?」
「要先下山。」
「」
「我錯了,別扔我!」
「這條路有什麼說法?」
「好像是有等我想想。」
塗山茂思索了許久,終於回憶起了當初老一輩狐狸精給他們講的故事。
「這條青丘石階共有一萬級,聽說很早以前是用來考驗那些以拯救黎明蒼生為己任的人王們的專屬道路,如果有人可以不靠外力走到最上邊,天狐大人會親自現身,並且將一隻青丘靈狐賜予他,輔佐他成為那個時代最強的帝王。」
路一鳴想了想,說道:「大禹娶女嬌的傳說算嗎?」
綏綏白狐,九尾龐龐。
禹因娶塗山,謂之女嬌。
「當然算,不過真實度有待考證。」
塗山茂舔了下自己爪子上的餅乾屑,愉悅的眯起眼睛,「你們那些人王,肯定要給自己臉上貼金,隨便娶只靈狐都叫做九尾狐,誰知道是不是撿了只野狐狸當寶貝?」
「先不說了。」路一鳴忽然說道:「有感受到誰在盯著我們不?」
「?」塗山茂一愣,「誰在盯著我們?」
「你個飯桶。」
路一鳴對這飯桶狐妖不抱期望了。
他抬起頭,望著上邊的雲霧。
在上邊的霧氣里,似乎出現了很多雙血紅色的眼睛。
「嗷嗚!—」
悠長而尖銳的狼嚎聲,響徹了整座山林。
「哇!」
赤狐驚呼一聲,躲進背包里再也不敢出來。
害怕(jpg)。
「這次是狼嗎?」
路一鳴輕笑一聲,一腳邁下。
時光頓時凝滯。
白色的霧氣流動,有什麼東西在重構,似乎要拖拽著他的靈魂去往某處。
路一鳴似有所感。
如果他不願意的話,這個地方無法帶他去下一步。
「讓我看看你還有啥花招。」
荒山中,一隻蒼老的狼,拖著年邁的軀體在山林間走動,尋找著稀少的食物。
一隻幼狼跟在老狼的身後,亦步亦趨。
幼狼不是老狼的子嗣。
老狼也不是幼狼的同族長輩。
兩隻狼不過是偶然間的相遇而已。
三年大旱,溪水乾涸,十里荒地,樹木都乾枯的差不多了,食物已經難找到了極點。
「嗷—」
老狼似乎發現了什麼,低嚎一聲沖了上去,一口咬住一隻雪白的灰兔子。
幾口咬死兔子,老狼吞下大半後,將一小部分撥給了幼狼。
幼狼有些驚喜,剛想下嘴吃下,眼神便布滿了迷茫。
「???」
路一鳴一臉懵逼的看著面前的死兔子。
兔子的屍體被啃食的不成樣子,還能看到臟器里溢出的噁心東西,這是讓他幹什麼?
這時,他才發覺自己似乎不是人了。
狗一樣的爪子,奇怪的身體構造,還有前面那隻老灰狼
他這是變成狼了?
似乎有一個聲音在他耳旁迴蕩著。
—【活下來】。
水鏡的畫面之下,狐妖群中出現了騷亂。
坐莊的賭坊老狐狸滿臉的陰沉。
他一百多年前可是見過青丘石階正式的開啟的,上一次那個人就栽在這2000級的關卡上,即使這個人能力很強,但他估計這個人類最多也就3000-5000的水平了。
往後邊,就算是普通的攀爬也會變得難度很大,而且對本身能力的要求會降低。
「那個公子哥怎麼變成狗了?」
「狗你頭哦,這是狼啊!」
「聽說人類認為我們狐狸和狗還有狼都是相似的生靈?」
「好像是的。」
「該死,狼和狗才是同類吧,關我們狐狸什麼事情!」
「為什麼變狼了?」
「不知道,我66年前才生下來,有蘇族長和老一輩的才知道吧?」
有狐狸詢問賭坊的老狐狸。
「老夫也不能確定,有些不一樣了。」
老狐狸搖了搖頭道:「當年的第二關,那個闖關者變成了一隻候鳥,在遷徙的過程中中了小孩子的彈弓,跌落到了人類的草垛里,省略中間過程,反正最後被小孩子給玩死了。」
「奶奶,這是?」小狐狸看向自己的奶奶,「公子怎麼變狼了?」
「無妨,我們青丘狐族一脈的幻境而已。」
老婦人溫和的說道:「璃璃你看好就行,既然是你認可的人類,不可能連2000級都走不上去。」
「當然,公子肯定會走到頂的!」
小狐狸這才收回視線。
老婦人悄悄擦了擦額頭滲出的冷汗。
簡直離譜,這個人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一幻境的演化,消耗了整座青丘長階幾千年來積累了幾乎一成的力量,特別是先前拖拽他分神進入幻境的時刻,老婦人覺得自己在拉扯一座焊在土地里的山脈。
如果不是那座山脈自我撼動了,老婦人甚至覺得消耗所有的儲備力量,也無法拉動他。
老婦人的臉龐露出笑容。
看來璃璃的眼光,還是很不錯的啊。
她眯眼看向水鏡中的畫面。
既然你來歷如此之大,那老身就要更花些功夫看清你了,否則怎麼敢把孫女安心的交給你?
路一鳴忍著強烈的嘔吐感,吃下了那一小部分的兔子肉。
因為他發現自己餓到有些走不動路了。
現在的他是一隻幼狼?前面這隻老灰狼是他的父母?
這個關卡好奇怪啊目標是活下來嗎?
不知道那隻老狐狸在打什麼算盤,事到如今,路一鳴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老狼見到幼狼吃下了食物,滿意的哼唧了兩聲,示意路一鳴跟上,繼續朝前行進。
老灰狼只是在前面引路,也不管路一鳴能不能跟上。
生命的意義對於普通的生靈來說,唯有『活著』二字。
而要活著,食物則是必備的。
所以許多野外的生命,都是在尋找食物和休息中度過的。
就這樣,路一鳴跟著老狼在山林裡頭到處晃悠了兩天時間,日月東升西落,仿佛沒有盡頭。
如果不是自己的系統還能顯示他的屬性,路一鳴肯定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又穿越了。
《關於我穿越成為了一頭小狼仔的那件事?》
系統狀態欄顯示如下。
【當前狀態:幻境(入眠)】
這Buff的生效力度大概比夢境造物的夢境領域要弱。
否則怎麼可能拉不動他?
隨著時間的流逝,由於食物的稀缺,大概在第三天的時候,路一鳴餓得四肢發軟了。
缺水、缺吃的,總之什麼都缺。
這山裡邊,溪流河床都乾涸成了蜘蛛網般的土塊,根本找不到一滴水。
狼又是食肉動物,總不能吃草吧?
路一鳴嘗試過使用能力,不過能力好像被封鎖了,強行想用是就可以用的,但一旦使用,他有預感這個關卡大概就結束了。
在第三天的時候,路一鳴終於見到了一座人類的山村,老灰狼帶著他警惕的在村子外圍轉了一圈。
大旱飢年,動物餓得發瘋,人類更是發瘋。
為了活著,人類什麼都能做得下去,他們比狼更像狼。
路一鳴在山坡上趴著,注視著下方的村落。
那隻老狼猶豫了很久,飢餓最終讓它選擇了下山,夜間,它從一處偏僻的角落進入了村子裡。
路一鳴趴著一動不動。
這具幼狼的身軀十分孱弱,讓他只能暫時當個觀眾。
老狼也沒有讓他跟著的意思。
隨著狗叫聲與雞鳴聲的呼應,村莊響起了人們的叫罵聲,小孩子的哭喊聲,大概在半個小時後,那隻老狼腿一瘸一拐的跑了過來,嘴裡好像叼著什麼東西,它拱了拱路一鳴,讓他跟上。
村莊的人類舉著火把,從山道上追了過來、
幽黑的洞穴中。
老灰狼舔著自己受傷的後腿,疼痛讓它不時的發出悲鳴。
路一鳴清楚的看見,老狼的腿應該是被打折了,出現了一定程度的變形。
村莊的人也許是不敢在夜間深入山林,他們已經退走了,不過天一亮,肯定會有獵人上山打狼。
老狼也不知道這些,它撕下雞的後腿一小部分,丟給了路一鳴。
路一鳴盯著沾血的肉塊。
這個幻境,似乎在回應他之前的想法一樣。
為了活著,人可以做到什麼程度?
如同鬣狗般狡詐?虎狼般兇狠?老鼠般低賤?
那就讓你變成真的狼,而且還是幼小的狼。
見到路一鳴沒有吃東西,老狼還嗷了幾聲。
「多謝。」路一鳴輕輕說。
老狼聽不懂,它只是扒拉著自己的食物,即使腿斷了,也要吃飽不是嗎?
第四日。
老狼無力的趴在洞中,身下是已經乾涸的大片血跡。
「嗷」
連叫聲都變得有氣無力。
它還沒死。
但也快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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