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瀾城的城牆看起來很高、很堅固,可是與多羅國紅璽城的那座雄城比起來卻如同小巫見大巫。
按照多羅國的一個古老諺語來說,只要是用弓箭能射上城頭的城牆,就沒有攻不破的。
多羅軍沒有急著攻城,而是用十八萬大軍第一時間將整座林瀾城圍了起來,宛若鐵桶。
肖龍和董毅二人圍著林瀾城整個轉了一大圈,傍晚時分回到中軍大帳。這一行,肖龍和董毅對林瀾城的城防已經做到了心裡有數。
整座林瀾城分為東西南北四座城門,城牆高約七丈有餘,城門都是用鐵皮包裹加固的。看來林瀾城裡的人是準備以城據守,要以此為最後的堡壘與多羅軍決戰了。
肖龍和董毅二人剛剛回到中軍大帳,忽然軍需官滿頭大汗地來報,說他派人到周邊州城奪取糧食時發現了一件大事,那就是林瀾城附近的所有州城的百姓十室九空,人都跑光了。
這個消息可是令肖龍大吃一驚。
敵人再強都不可怕,總有辦法應對。可是大軍斷糧可是一件最要命的事,由於多羅軍深入大南國太遠,國內的補給線根本鞭長莫及,只有以戰養戰搶奪糧草供應全軍用度。
看來大南國這是在釜底抽薪!
董毅大將軍思考片刻說道:「大皇子殿下,此事不足為懼。大南國雖然幅員遼闊,但是那麼多百姓即便逃走也逃不了太遠。咱們只需要多派出幾路人馬,朝幾個不同方向去追,終究還是能搞到糧食的。」
肖龍聽到這句話倒是沒有立即表態,轉而向軍需官問道:「我軍的糧食還能維持幾天?」
軍需官道:「回稟大皇子,先前儲備的糧食還能供大軍八天用度。」
肖龍道:「八天?八天就八天。」肖龍看向董毅,「大將軍,本皇子有另外一個想法。」
董毅道:「大皇子請講。」
肖龍道:「大南國朝廷將周圍州城的百姓遣散,如果我們派出部隊前去追趕、搶奪、運輸回來,必然需派出很多人馬勞師動眾,而且要花費很多時間和精力。我軍目前有十八萬人,每天消耗巨量的糧草,長此以往根本難以補給。」
「本皇子的想法是,既然我軍儲備的糧草夠八天用度,莫不如用這八天的時間全力攻入林瀾城去。城內有吃不完的糧食,花不完的金銀。背水一戰,沒有退路,想必全軍將士必然會竭盡所能拼命攻城。」
董毅聽到肖龍的話倒吸了一口涼氣,大皇子的想法雖然極為冒險,但並非沒有道理。
兩軍正面交戰的勝負關鍵最重要的是一個「勢」字,掌握了「勢」即便是弱旅也可能戰勝強敵,沒有了「勢」強敵也會變成弱旅。
背水一戰,沒有退路,就是逼迫全軍將士形成勇往直前、死中求生的一個最大的「勢」。
肖龍又道:「再者,有細作密報,寧國東征軍已經在奔襲大南國的路上,如果我們被阻林瀾城城下,一旦東征軍抵達,我軍將腹背受敵凶多吉少。所以,儘快攻下林瀾城勢在必行。」
董毅一抱拳,「大皇子所言極是,末將完全贊成大皇子的計策。那末將即刻向全軍通告,大南國採用堅壁清野戰術,方圓千里之內再無百姓,我軍糧食只夠八天用度,在八天內必須攻下林瀾城。」
沒想到肖龍笑著搖搖頭,「不,告訴大家我軍糧食只夠五天用度,五天之內必須攻下林瀾城。」
董毅恍然大悟,笑著躬身道:「末將遵命!」
董毅的命令一下達,這個消息頓時在整個多羅軍中炸開了鍋。
眾人先是無比的沮喪,而後,胸中燃起了無限求生的渴望,一個個摩拳擦掌把夜狼一般的目光盯向了林瀾城。
「殺進城去,搶奪糧食!」這句話成了每個人心中活下去的唯一信條。
吃過晚飯後,根本不用軍官下命令,無數軍兵便連夜開始準備攻城的器具。
砍伐樹木製作攀爬城牆的雲梯,製作撞擊城門的擂木,清點鵰翎箭,磨刀霍霍……
董毅巡營時看到此情景,由心地讚嘆大皇子的英明決策,看來攻破林瀾城指日可待。
時隔了兩個多月,宋玉亭和宋錦夕父子也終於相見了。
當宋玉亭看到宋錦夕身穿的那套晃眼的龍袍,喜不自禁。由此,他也聯想到了自己有朝一日穿上這身行頭的威風模樣。
宋玉亭給父皇見過禮之後,父子二人侃侃而談,互相講了前線和林瀾城兩頭的經歷。
宋玉亭心有餘悸地對宋錦夕說道:「父皇,那多羅國大皇子肖龍並非無能之輩,反而是足智多謀心狠手辣。兒臣與他交鋒了多次,均敗下陣來。儘管軍師採用了堅壁清野的戰術,但是未必能難得住肖龍。」
宋錦夕說道:「你帶回前線的軍隊五萬人,城內有洪英的兩萬大軍,前些日子又在城內徵集了十三萬新軍,如今我林瀾城城內一共囤積了二十萬大軍。再加上城防工事已經加固,那些缺吃少糧還沒有攻城重武器的多羅軍豈會那麼容易攻進城來?。」
「更何況,多羅軍的強大主要在於他們的重騎兵,可是重騎兵對於攻城來說一點用也沒有。只要咱們頂住了十天半個月,多羅軍的糧食斷絕後自會退兵,到時候咱們再從後面掩殺擊之,一戰可勝!皇兒,你就放心吧!」
宋玉亭聽到宋錦夕的這些話雖然安心了不少,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裡還是有一種隱隱的擔憂,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一樣。
城外多羅軍聯營一眼望不到邊,曹雷和洪英分別帶著人在四城巡營,查找著城防哪怕最細小的不足加以完善。
因為他們知道,明天即將迎來多羅軍最猛烈的攻擊。只要死死頂住了,將多羅軍攻城的信心徹底粉碎,往後的日子多羅軍將會越來越喪失鬥志,勝利的天平便會向大南軍慢慢傾瀉。終有一天,他們會再次將多羅軍趕出大南國去。
風雨欲來風滿樓,這一夜,必然將成為所有人難以成眠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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