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圓聽完一陣冷笑。

  「好！好個程方，沒想到你居然如此心狠毒辣，我當初把復國軍交到你手中真是瞎了眼睛。」

  「霍志增、羅丹明、邱真等三十餘位江湖豪傑曾經跟著你出生入死，沒想到你為了騙取張天師的信任肯帶著大軍進入中二峽，居然拿他們的生命自證所謂的『清白』。」

  張天師在一旁憤恨地凝視著程方，心中升騰著無盡的悔意。

  程圓接著道：「另外，我剛才調查過，你帶去的那五千騎兵無一人生還，我就那麼不相信，多羅軍需要多少人才可以將五千騎兵斬盡誅絕一個都沒逃出來？除非是你這個主帥故意陷他們於死地。」

  「再者，我命公孫梟追趕復國軍勸阻不要輕進峽谷，可是所有路途全被石堆堵塞。能把時間和路線摸得這麼準確的恐怕只有你這先行者，那五千輕騎恐怕就是受你支配的封路勞動力。」

  「所有工作做完後，那些騎兵再被你引入多羅軍的包圍圈，一舉全殲，我說的可有一句錯話？」

  程圓手握劍柄惡狠狠地說道：「你雖然為防萬一做了不少功課，可是卻漏洞百出。你這無情無義、狼心狗肺的混蛋，現在我就要為那數萬死在你陰謀中的弟兄報仇雪恨。」

  程方一把推開程圓，憤怒地說道：「程圓，這一切都是你的臆測，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裡通外國？」

  程方又轉身對身邊無數的將士們說道：「難道你們之中就沒有一個人看到我血戰多羅軍？今日死在我手上的多羅軍何止二三百人？我的這把金刀和這一身血衣沾滿的全是多羅兵的鮮血，難道這都證明不了我的清白？」

  果真，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在了程方的渾身上下的血漬上，眾將士中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議論聲。

  其中一名程方的擁護者站起身來說道：「是啊，當我們從西三峽繞過來時，我看見主公被無數多羅軍圍攻，他的身邊腳下躺著上百名剛剛被斬殺的多羅兵，這點很多人都看到了。」

  另外一些感覺程方委屈的將士也亂鬨鬨地發聲道：「是啊，我們也看到了。如果主公通敵，多羅軍又怎麼會圍攻主公？」

  「再說了，主公有什麼理由要幫助多羅軍呢？我們全軍覆沒對主公有什麼好處？這根本就不合常理啊？」

  「對啊！主公可是寧國的皇子啊，他又怎麼會投靠多羅國？」

  程圓冷哼一聲，對眾人說道：「寧國的皇子？可是程方的另一個身份你們又有幾人知曉？」

  「另一個身份？主公的另一個身份不就是江湖大俠嗎？」眾人疑惑道。

  程方瞳孔一縮，趕緊搶先開口道：「我的另一個身份，不錯！我其實還有一個另外的身份。可是為了避嫌和不影響復國大計，我從始至終一直隱瞞了大家。」

  程方赫然講道：「我的另一個身份是……多羅國三皇子！」

  程方此言一出，瞬息間整個場地落針可聞，眾人個個目瞪口呆。

  隨後眾人一陣譁然，「多羅國……三皇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接著就是紛紛低聲議論。

  「沒錯，多羅國三皇子。」程方瞥了一眼冷眼旁觀的程圓後向眾人解釋道：「當初，我在襁褓時被惡鷹叼走，遠渡千山萬水，沒想到卻被多羅國的一位皇族所救。」

  程方拿出懷中那塊寫著「地方」玉腰牌，向大家示意道：「那人又見我戴著這塊玉牌，身穿皇家固有的黃色絲衣，所以猜到我來歷不凡並將我收養。後來，寧國皇子被惡鷹銜走的事不脛而走，那位多羅國皇族才確認我的身份。」

  「後來多羅國皇帝肖崢知道我的存在，所以從那位皇親手裡將我要去，作為一件辛秘撫養長大。少年時我知道了我的真正身份後，不齒於認賊作父卻又無法逃出皇宮，不得已忍辱負重假裝屈就，整日戴著一副假面具苟活。」

  「再後來，寧國被滅，我為了有朝一日能恢復寧國主權，所以央求肖崢我代表皇室到寧國坐鎮。肖崢未見到我有異心，所以答應下來。自從我到了寧都後，暗中籌措復國所用的錢糧、兵器、戰馬，才有了復國軍後來起事的基礎。」

  「然後我找了一個替身帶上我的面具坐鎮金鑾殿，而我則金蟬脫殼逃出皇宮，假借江湖豪傑的身份遊走四方繼續籌備復國大業。霍志增、羅丹明、邱真等三十餘位江湖豪傑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後，願助我一臂之力，甘願為我驅使。」

  程方又假裝無辜地看了一眼程圓。

  「我程方不是想瞞著各位，實在是我從前那個多羅國三皇子的身份實在敏感，怕被某些別有用心之人利用，所以才不敢講出來。可是今天……唉，終究還是被我這個想篡奪復國軍統率之位的哥哥當成對付我的武器。」

  講到這，程方眼含熱淚看著眾將士，「如果各位兄弟認為我程方是敵國奸細，如果容忍不了我從前的多羅國三皇子身份，那麼我程方無話可說。眾位兄弟可以將我程方碎屍萬段，就算是給死去的兄弟們報仇了！我程方引頸待戮，絕不反抗。」

  「我只願兄弟們將來可以成就大事，恢復寧國主權，拯救寧國百姓於水火，我程方在九泉之下也瞑目了。」

  說完，程方閉上眼睛挺起脖子，等待著眾人的刀子。

  程方這套半真半假的說辭沒想到起到了非常具有說服力的效果，一時間很多將士都同情地望著程方，心也徹底軟了下來。

  「妙，編得還真是巧妙。如果我不了解其中底細，連我都相信了。」程圓訕笑道：「既然你願意給那些犧牲的兄弟抵命，那麼這個人情我來領。程方，你為你犯下的罪過受死吧！」

  程圓說完，腰間的知我劍一聲輕鳴，悍然出鞘。

  「程將軍，不可！」

  「程將軍，手下留情……」

  「程將軍，主公無罪，你不可殺他啊……」

  在這一刻，無數將士嘩啦啦跪倒在地，激動地肯求著程圓不可對程方動手。

  說來，也就是程圓數次解救復國軍於危難間，這些將士們才會真切地從心底接受了程圓的恩德，同樣以大將軍的身份認可了程圓的地位。否者的話這些人早就一擁而上把程圓砍翻在地了。

  程圓氣得渾身顫抖，手中的劍卻無法刺出。

  看著有一半兒的復國軍還維護著程方，程圓心裡清楚，如今他還沒有抓到程方叛國的確切證據，所以暫時還不能強行對他動手，否則的話那一半的復國軍軍心很可能崩塌譁變，對未來大業極為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