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好消息,張天師乾脆放棄了自己讀信,直接問道:「既然有了公孫林這層關係,想必宋青鸞一定會加以利用,那麼北牧王巴托汗答應宋青鸞聯盟了嗎?」
程圓搖了搖頭,「宋青鸞的信中說巴托汗對於聯盟的事同樣未置可否,可是公孫林給我的這封信中卻說,他跟宋青鸞表過態,只要是對付多羅國,即便北牧國不出兵,他也會自己帶著他自己當初的部隊加入戰爭。」
聽到這,張天師捻著鬍鬚思索良久,然後深沉地說道:「如果我沒料錯的話,公孫林跟北牧國二公主在宋青鸞駕臨時成親,是巴托汗故意安排的一計。他這麼做,對於未來天下大戰的勝敗,是個兩全之策。」
程圓不明所以,茫然問道:「先生,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張天師講道:「我熟知巴托汗的為人,他是個老謀深算的牆頭草。如果將來真的發生了多羅國吞併天下的戰爭,公孫林作為寧國的忠臣,勢必會站在大南國聯盟的一方出兵助戰。」
「最後的戰爭結果如果是多羅國勢弱兵敗,北牧國必然會順勢出兵襄助公孫林這個北牧國二駙馬,給予多羅國致命一擊,以求在戰勝後分得一杯羹。如果多羅國獲得壓倒性優勢,多國聯盟慘敗,巴托汗一定會跟公孫林撇清關係。」
「最後給公孫林冠以私自出兵的罪責,然後北牧國出兵站在多羅國的一方,給多國聯盟最沉重一擊,在戰後同樣可以分一杯羹。所以我說,公孫林這位昔日新晉的二駙馬,是巴托汗早早給自己預備好的一個兩全之策。」
聽到這裡,程圓恍然大悟。
張天師不愧為學富五車、深謀遠慮。自己這個半吊子弄權者跟人家一比,簡直差得遠了。
「先生,那咱們面對這個局面需早做準備,對北牧國多加防範。」
張天師點頭道:「嗯,不過那些都是後事,目前距離戰爭還有一段時日。既然北牧國有公孫林這樣一位二駙馬,當下咱們的戰馬購置可是有了大大的有利條件。」
程圓道:「沒錯,咱們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斂財,我們要以最快速度斂財。打造兵器鎧甲的錢已經給赤山功帶走,購置戰馬仍然要花費大筆的錢財。」
「然後還有更重要的募兵環節最是耗資,我們的化肥和酒水生意雖然利潤豐厚,但攢夠所有軍費卻需要太多的時間。其實這段時間我日思夜想,終於又讓我想到了另外一個好辦法,不過卻需要田盛隆的鼎力支持。」
張天師眼睛一亮,「需要田盛隆的支持還不容易?瓜熟蒂落、水到渠成,為了寧國,為了天下,看來您和盈盈小姐的婚事可以儘快提上日程了,那樣一來田盛隆必然全力支持。」
程圓默默地思考了片刻,點頭道:「看來最快捷的方法,只有這一條路了。」
這一夜,程圓可謂整夜失眠。
他把與田依盈桃花庵相遇,到大馬城相知,叢深刺殺盈盈捨身相救,一直到目前的兩心相悅,從頭到尾都回憶了一遍。程圓真心實意地感覺到自己真的是打心底里喜歡田依盈。理清了所有頭緒,他這才放下心來。
程圓再次印證了自己不是因為田家的錢而跟田依盈在一起的事實,洗脫了心裡最後的那絲罪惡感。
程圓做完了這一切,心裡本應該格外踏實才對。但是不知為什麼,他心裡卻始終惶惶不安。
因為似乎有另一個人影,始終徘徊在他心底的最深處,默默地注視著他。程圓突然看清了那人是誰,目瞪口呆之間又感覺自己十分可笑。
她與自己又怎麼可能?
按照她的性格和行事作風,她將來要嫁一定會嫁給一個淳樸如玉、心地良善、素有俠義之名的江湖豪傑。
程圓又反思自己,做事不擇手段、城府頗深、最重要的是在天下人的心裡,自己這昔日大昏君可謂聲名狼藉。也許作為一個朋友自己還算合格的吧!可是自己又怎麼配跟她在一起?
她是寧國百姓心中的無瑕俠女,她更是千萬窮苦人民心中的一座不朽豐碑。
天亮了,程圓透過窗子看著東方的朝陽放出萬道金光,稍稍襲來的睏倦之意盡消。
正當他準備去後院練就每天必修的早課時,忽然一名侍衛慌慌張張地跑到程圓的屋門前。
「當、當、當」。
「打擾了侯爺,您醒了麼?小的有大事稟報。」
程圓一怔,趕忙下地打開房門。
「侯爺,打擾您休息了。曹雙,曹大管事,他死了。」那名侍衛急聲說道。
程圓大吃一驚,趕忙問道:「什麼?曹雙死了?什麼時候發生的事?他是怎麼死的?」
「回稟侯爺,曹大管事一直以來有個相好的,是大馬城小塘村的馬寡婦。剛剛馬寡婦跑來侯府報告,昨夜曹大管事在她家過的夜,今天天沒亮她就發現曹雙臉色發黑地死在了她的床上。」
「臉色發黑地死在了她的床上?那是怎麼回事?難道是中毒而亡?」程圓驚道。
那侍衛答道:「馬寡婦也沒說明白,她已經嚇得已經六神無主,所以一路跑來侯府報案,請咱們派人過去看看。」
程圓低頭思索,曹雙雖然是尚雲志派來監視自己的嫡系,不過這段時間曹雙表現得還不錯。他不僅對自己的各種行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且還配合自己搞來了李百萬的大部分財產。
曹雙的死無論對公對私,程圓都必須弄清楚來龍去脈。
想到這裡,程圓對侍衛吩咐道:「你轉達一下馬寡婦,我換件衣服馬上就去見她,由她帶路去現場勘察一下曹雙的死因。」
「遵命!」那侍衛轉身離去了。
程圓衝著門外不遠處的一處暗堡打了個響指,忽然間一個蒙面人背著一把雪花鋼刀從暗堡中躍了出來。
那蒙面人正是周子英。
周子英自從上次被叢深重創之後,張天師拼盡全力給他調養身體。經過這半年的恢復,周子英已經再次變得生龍活虎。
程圓從梓州回歸之後,周子英重新擔當起暗衛的職責,每天潛伏在程圓的周圍以防有宵小之輩前來行刺。
「子英,曹雙的死看起來並不簡單。你去通知景楓一聲,你們倆一明一暗跟著我去一趟小塘村,查探曹雙的死因。」
「遵命!」周子英一抱拳,一晃身軀,消失在程圓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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