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程圓做了個夢。
他夢到了自己和叢深相鬥,贏得了最終的勝利,但是他卻無論如何也沒夢到這個令他感到震撼的悲催過程。
黑道重金懸賞,白道挑動仇恨,叢深給程圓玩了這麼厲害的一手,這是要陷他於萬劫不復。
程圓三人上路的第四天,中午時分他們來到一處山崗,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正肚腹飢餓時,忽然見到一個賣煎餅的小販挑著擔子路過。
程圓攔下小販,買了三套煎餅卷大蔥。
哪曾想程圓興沖沖地剛要把香噴噴的煎餅往嘴裡塞,突然間從煎餅裡面竄出來一條筷子粗細的赤紅色小毒蛇,差一點點就咬到程圓的嘴。
小販見毒蛇殺人失敗,吹了一聲口哨,從山崗後面殺出來6個蒙面人,個個悍不畏死地向程圓的身上撲殺。
景楓拉劍一陣亂砍,砍傷了3個,眾人一鬨而散。
他們本以為是山間的毛賊作亂,所以也沒有太在意。可是哪裡想到,噩夢從此便開始了。
當天晚間,程圓他們找了一家客棧,程圓剛剛上床睡下,從窗戶外便同時飛進來十幾個火油瓶,然後一支火箭緊接著落入屋中,頓時燃起了熊熊大火。
幸虧赤山功第一時間趕來,飛身縱進屋中背著程圓跳窗逃出,程圓付出了半條眉毛的代價總算保住了這條命。
眾鄉鄰在幫忙在救火的過程中,一個毫不起眼的婦女端著盆突然潑向一旁驚魂未定的程圓。這次多虧了景楓警惕,一腳把程圓踹開,才險而又險地躲過了盆中的液體。
原來,那盆里裝的哪裡是救火的清水,而是用於毀屍滅跡於無形的鏹水。
赤山功本想抓住那名婦女,可是她居然拔出一把匕首劫持了一個小姑娘,然後退到雜亂的人群里趁夜逃跑了。
這一次程圓可徹底清醒過來了,一天一夜之中連續經歷三場不同刺客不同方式的暗殺,這肯定是有人在背後組織策劃操控著這一切。
而參與了這些暗殺的最大幕後主使人很有可能就是叢深。因為他在暗,自己一行人在明,叢深見赤山功始終跟在自己身邊,他不敢自己露面,所以才陰損地找來這些刺客出手。
想明白了這一切,程圓怒罵叢深卑鄙的同時,也不得不加上一百二十分的小心應對。他不知道前路漫漫,究竟還有哪些暗手等著自己。
從這一天開始,程圓可倒了血霉。
路上走,地上有陷阱。
翻個山,到處放冷箭。
吃頓飯,啥啥都有毒。
就連上個茅房,都有人往裡茅廁里吹迷煙。
「這日子沒法過了。」程圓接過一壺景楓剛用銀針探過毒的清水,喝了一口惱火道。
景楓看著程圓被燒掉的那半條眉毛,又可氣又好笑。
景楓指著面前橫貫東西的大清江說道:「之前的暗殺都是小菜,怎麼過這大清江才是難事,我曾聽你說過你不會游泳對吧?」
程圓嘆了一聲氣,點點頭。
赤山功也走了過來看了看湍急的江水,說道:「是啊,你不會游泳的話,如果我是刺客,在這條大清江上做手腳再好不過了。」
程圓問道:「那都能怎樣做手腳?」
赤山功講道:「過江咱們得用渡船吧?比如說,船划到江心刺客從水裡鑿漏船底。」
景楓接著說:「也有可能他們再劃兩條船靠過來往船上扔火油瓶、射毒箭。」
赤山功再搶著說道:「還有可能在水裡埋一條大網,把咱們的船套住,然後搖翻。」
景楓也越說越起勁,「最有可能的是刺客直接扮成船夫,船划到江心後他把船槳都扔掉,然後跳水逃走,讓船隨波逐流,一直漂到海里去。」
程圓越聽越心驚,見兩個人像說相聲一樣你一句我一句地說個沒完,氣得他喊了一聲,「停!我說你們倆能不能想個有建設性的好辦法,能讓我安全地渡過江去?」
這一下景楓和赤山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閉上了嘴巴。
程圓感覺自己真是命苦啊,他走到大江邊,衝著大江吼了一嗓子,發泄著這幾天來的鬱悶。
「來人啊!有沒有人助我過江!」
三人沒想到,程圓的這一嗓子居然收到了奇效。
大江的對面忽忽悠悠駛來三條大船,當中的一條大船船頭清晰可辨地飄著一面大旗,上書一個斗大的「孟」字。
程圓見對方正朝自己的方向駛來,他跑回赤山功的身旁指著大船詢問:「赤山兄,你說那條船是不是奔咱們來的?」
赤山功看著船上人頭攢動,目不斜視地都向這邊張望,思考了一下點點頭,「像是奔咱們來的。」
程圓有些害怕了,「這三船人不會都是殺手吧?看樣子得有六七十人,而且還明目張胆地打著旗號?」
景楓滿臉鄙夷的表情,「切!不知道別亂說。大清江對面就是大宇郡,聽說大宇郡前段時間鬧起義軍對抗多羅國朝廷,結果又被鎮壓下去。他們目前的頭領就姓孟,叫孟金堂,看樣子他們就是孟金堂那幫起義組織的人。」
「起義組織?唉……起義組織貌似對我也有些意見。」程圓突然想到這點,滿臉糾結。
赤山功像看怪物一樣看著程圓,「程圓,我跟你在一起怎麼感覺像是上了賊船?哦,黑道的聯手刺殺你,白道敢情也對你不待見,你這人緣混得可屬實不咋樣。」
程圓心裡也暗罵:我有啥辦法?誰讓我托生到這個倒霉的大昏君身上了呢?
不過事已至此,程圓也豁出去了。反正也得過江,只要對方能把自己安安全全載過江去,走一步看一步吧!
三條大船果然是衝程圓來的,大船即將擱淺時停了下來。有兩個小伙子跳下船搭了一塊長木板直通岸上,隨後從船上走下來一個中年人。
那中年人四十多歲的樣子,面色白淨,外表看起來十分幹練。
他走到程圓近前,細細打量了一下程圓三人,隨後向程圓一抱拳問道:「閣下就是大馬侯程圓吧?在下是大宇郡孟金堂公子家的大管事,孟環。」
程圓早就恢復了一副莊重體面的表情,面對孟環的問候,程圓義正言辭地說道:「不,孟大管事你說錯了,我是程圓不假,但是我不是什麼大馬侯,而是寧侯。當初為君,是寧國之君,現在為侯,也是寧國之侯。」
「寧國情懷,永固不褪。」程圓信誓旦旦地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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