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圓的話說完,頭也不回地徑直帶著自家一行人上樓去了。
可是那年輕人對於程圓卻愈發好奇,目送著他們一直消失在視線內,目光灼灼地不知在想些什麼。
晚飯時間,小鄧子向掌柜的訂了一桌上好的飯菜,酒席準備停程圓等十一人下了樓。
程圓歷來不講究什麼尊卑之分,有飯大家一起吃,少一個都不行。
眾人剛剛圍坐在一張大桌上,那年輕人一行十二人碰巧也下了樓。
那年輕人看見是程圓,走到前來微微拱手道:「朋友,我還沒謝謝你轉讓一間天字號房給我。天氣寒冷,我這裡有上好的美酒一壇可以暖暖身子,不如你我到另一邊坐,邊喝邊聊交個朋友如何?」
程圓抬頭看了他一眼,猶豫片刻點頭道:「好吧。」
程圓站起身來,把隨身攜帶的一支小葫蘆也拎在手裡,隨著年輕人單獨開了一桌酒宴。
酒宴很快擺上,年輕人小心翼翼地拍開那個小酒罈,嗅了嗅壇口的酒味,臉上儘是滿意之色。
他給程圓滿上一杯酒,醇厚的酒香頓時瀰漫了整個味覺。「朋友,你是寧國人,想必也聽說過蓬萊仙酒的名頭吧,但不知你喝過沒有?這杯酒就當我回敬你的贈房之誼,請品嘗一下吧!」
程圓低頭看了看酒杯,笑了,「嗯,50度的蓬萊仙酒,一兩黃金一兩酒,公子的心意我領了。」
但是程圓沒喝。
年輕人洋洋得意,以為程圓見此珍品一定會喜不自禁,可是當他看到程圓反而好像沒有絲毫興趣的時候,頓時有些急了。
「朋友,你為什麼不喝?」
程圓抬起頭,微笑道:「喝膩了。」
「喝、喝膩了?」年輕人臉都快綠了。
要知道蓬萊仙酒不僅價格極其昂貴,而且還非常難買。原因是程圓新推出了一款32度白酒在全國銷售。而他為了保持50度蓬萊仙酒的高貴性,只在大馬城侯府開設了一家酒坊專門出售,別無二家。
這年輕人身份顯赫,曾經派人到大馬城大手筆花費10000兩銀子才買了100斤酒,平日裡都捨不得喝,而面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居然說喝膩了?他得有多能吹牛皮?同時也意味著對自己的瞧不起。
年輕人臉色沉了下來,冷笑道:「喝膩了?那不知道朋友現在禦寒或待客,喝哪種酒啊?」
程圓把手中的小酒葫蘆墩到桌子上,「這種還勉強能入喉。」
年輕人死死地盯著面前這小葫蘆,他就不相信了,蓬萊仙酒是這個世界已知的最好的酒,這小葫蘆里的酒能好過蓬萊仙酒去。
程圓沒有理會年輕人的表情,擰開酒葫蘆給對方的酒杯里倒了一杯。
「你嘗嘗這個。」
當那通透醇香的白酒剛接觸空氣,一股前所未有的凌冽酒香就瀰漫了整個客棧大廳。
程圓一行人未見動容,可是年輕人那一方的屬下可都傻了眼了。一個個聳動著鼻子,努力地聞著、嗅著,生怕錯過一點香氣。
年輕人眼珠子瞪得老大,他震驚地看了一眼程圓,然後小心翼翼地端起酒杯,輕輕地抿了一小口。
嗡!
年輕人的大腦一片空白。
香醇的液體悠然滑過舌尖,滑滑地過喉,潤潤地入嗓,暖暖地浮動在腹間,徐徐地游離在鼻吸里,悄悄地潛進血脈中……
程圓看著他迷離的眼睛,孟浪的表情,忽然想起了往世一首名叫《癢》的歌詞。
「來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時光……迂迂迴回,迷上夢的孟浪,越慌越想越慌,越癢越搔越癢。」
「咳咳,朋友,怎麼樣,這酒好喝嗎?」程圓實在看不下去了,拍了拍年輕人問道。
年輕人仿佛從夢中驚醒,激動地一把拉住程圓的手,「哎呀兄台,這酒簡直……簡直,太美了。愚兄冒昧地問一句,這酒叫什麼酒,在哪能買到,多少錢?」
程圓推開年輕人的手,「這酒也是出自大馬城寧侯府,名叫『五糧液』,是非賣品,你到哪都買不著。」
「五糧液?好!好!」
「等等,你說什麼,出自大馬城寧侯府的非賣品?那兄台你是怎麼弄到手的?」年輕人急迫地再次拉住程圓的手問道。
「我跟寧侯是朋友,所以他送了我一些。」程圓信口雌黃道。
年輕人敲了敲腦袋,「哎呀,你看看我到現在還沒問兄台你的名諱呢?可否相告?」
程圓夾了一口菜塞到嘴裡嚼了兩口,「在下乃曲州人氏,姓李,叫李百萬。」
另外一桌的景楓剛喝了一口水,直愣愣地噴在了小鄧子臉上。
「李、李百萬?寧國四大財閥之一的李百萬?」年輕人滿臉驚訝之色。
「不錯,正是在下。」程圓大蘿蔔臉不紅不白地答道。
年輕人一陣慨嘆,「寧國四大財閥的李百萬,我還以為是個老頭子,沒想到兄台如此年輕,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啊!」
年輕人端起酒杯,「鄙人大南國西陲戍邊宣武將軍,宋玉亭。」
程圓一聽,目光微亮,抱拳道:「聽口音兄台是大南國人,沒想到竟是少王爺駕到,李百萬這廂有禮了。」
接下來,程圓把自己那葫蘆五糧液貢獻出來,再次給宋玉亭斟滿一杯,宋玉亭別提多開心,二人推杯換盞喝了起來。
宋玉亭的酒量實在不怎麼樣,三杯酒下肚那貨的舌頭就硬了,說話也逐漸走板。
「李兄,前些時日我朝七公主親臨寧國大馬城,找程圓買化肥那事你知道吧?你怎麼看?」宋玉亭雙眼迷離地問道。
程圓笑意盈盈地答道:「略知一二。聽說程圓的化肥效果樣板因為還沒有出來,所以不大好賣。自從七公主特地跑來買了些化肥後,程圓的化肥訂單頓時滿天飛。看來七公主在整個天下都充滿了崇拜者,不愧被稱為大南國的高級智囊、中流砥柱、國運操舵手啊!」
說到這,程圓忽然發現宋玉亭的表情逐漸凝固,轉而雙眼布滿血絲,臉色深沉。
程圓心中一動,語氣一轉接著說道:「唉,只可惜那七公主是個女人,不足以接替大位。而貴國皇帝膝下的幾個皇子又無一能跟七公主相比,實在是遺憾啊!」
程圓察言觀色,發現提到「接替大位」幾個字時宋玉亭顯然臉上肌肉一顫,然後又強行恢復了平靜,程圓頓時又瞭然幾分。
「再有,如今多羅國破了寧國後,暗中對大南國也虎視眈眈……」程圓看了一眼宋玉亭,「請恕我直言,如果貴國將來沒有一個好的明君**人,恐怕程圓的下場就是大南國未來的前車之鑑啊!」
宋玉亭聽到這句話,就像一根針刺進他的心裡。
他一仰頭把剛滿上的整杯酒灌入喉中,然後又接連給自己滿了第二杯、第三杯,連續飲盡。
酒入愁腸,宋玉亭啪的一聲捏碎了酒杯。醉醺醺的臉上帶著倨傲的笑容看向程圓說道:「有本少王爺在,李兄你又怎麼知道大南國未來沒有明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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