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請!」程圓滿心糾結,但是終於還是大度地向小鄧子吩咐道。
小鄧子明明聽到了程圓的話,可是,他居然沒動。
躊躇再三,小鄧子終於忍不住跟程圓提醒道:「侯爺,七公主殿下親自登門,您不去親自迎接一下嗎?」
程圓白了他一眼,「就你明白事理?她不請自來,肯定是有事相求。再說了,本侯跟她很熟嗎?」
「啊?哦!」小鄧子咧著嘴,心道:你們可不是很熟嗎?當初是誰吃不下飯,睡不著覺,給人家偷偷寫信求婚?這事別人不知道我可知道,你寫信的時候磨汁還是我研的呢。
沒辦法,小鄧子轉身跑去,迎接七公主殿下進來。
景楓剛從盜夢空間裡出來,忽然見到小鄧子低眉順氣地引著兩個女人向花廳走走,頓時引起了她的注意。
只見當先的一個女人風華絕代,雍容華貴到極致,從氣度上看絕對非富即貴。而後面的那個青衣黑披風的女人背著一條鐵鞭,渾身上下透露著無窮的英氣。
高手!
景楓一眼就看出了朱顏的內質。
景楓不知道這兩個女人是什麼身份,但出於對朱顏的防範,還是緊跟著她們一起走進花廳。
當房門打開的那一刻,宋青鸞抬頭望去,只見對面的太師椅上,一個白衣素袍的翩翩少年正端坐其中,端著一杯茶輕飲著。
明眸皓齒,金簪束髮,渾身上下透露著一絲文雅。那不是兩年前見過面的昔日寧君程圓又是誰?
不過,這一次見面不知為什麼,宋青鸞總感覺面前人無論從氣度上還是內質,都有了很大的不同。
程圓再次見到宋青鸞,風華依舊、儀容莊嚴,還是當初記憶力的那個她,程圓趕緊站起來迎接過來。
「哎呀,七公主殿下,久違久違,沒想到兩年前寧都一別,我們又在大馬城相見了。」
宋青鸞微微頷首,「宋青鸞見過寧侯,本宮不請自來,還請海涵。」
程圓請宋青鸞落座,小鄧子奉茶,朱顏背手立在宋青鸞身後,目不斜視。
景楓隨著她們一起進了屋,看了朱顏一眼,然後走到程圓身後一站,默然不語。
宋青鸞目光獨特,景楓雖然儘量收斂氣息,不過仍然引起了她的足夠關注。
「寧侯,這位小姐器宇軒昂,英氣逼人,想必是大有來歷吧?」
程圓扭頭看了一眼景楓,皺著眉站起身來拉著她的兩條胳膊,往旁邊的椅子上一按。
「唉,景楓,說過你多少次了,別來個客人就弄得我像個黑社會老大似的,往我後面一站。坐、坐、坐,那個誰,你也坐。」程圓回過頭又指著朱顏說道。
被按在椅子上的景楓自然很開心,在她心裡其實才不管對方是什麼天王老子呢,跟自己沒有半點關係,只不過有些時候必須要給程圓裝裝門面而已。
既然這樣,景楓也不再拘謹,對門口的小鄧子說:「還愣著幹嘛?再上兩杯茶呀?」
小鄧子「誒」了一聲,轉身跑開了。一眨眼功夫,又端著兩杯茶跑了回來。
宋青鸞看著程圓和景楓,微笑著回過頭去,「朱顏,既然主人家都說了,你也坐。」
朱顏誠惶誠恐,趕忙躬身抱拳行禮道:「奴婢不敢!奴婢怎麼能跟公主平起平坐?這太失體統。」
宋青鸞看了一眼程圓,對朱顏說道:「保持體統是給外人看的,我和寧侯是熟人,在這間屋子裡可以不講體統。」
這句話兩面性十足,不是外人,就是自己人;不講體統,就可以拋棄一些原則。
景楓扭頭看了看程圓,又看了看宋青鸞,疑竇叢生。
朱顏猶豫了一下,終於坐在宋青鸞的身邊。
而程圓也從這句話里聽出了些異樣的味道,於是笑道:「七公主今天蒞臨寒舍,想來一定不僅僅是敘舊吧?」
宋青鸞端起茶,輕輕抿了一口,「如果單單是敘舊,難道寧侯就不歡迎嗎?」
沒想到程圓反而說道:「如果說單單是敘舊,本侯還真未必歡迎。」
宋青鸞一愣,「為什麼?」
程圓開誠布公地答道:「因為七公主明明有事相商,卻非要拐彎抹角地加以掩飾。誰說是熟人,可事卻辦得疏遠,這並非真誠的待友之道,所以本侯多少還是有些失望。」
一件馭下的小事,幾句沒有營養的話,宋青鸞和程圓見面的短暫交鋒居然沒有占到絲毫上風,而且隱隱敗落,這讓宋青鸞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
程圓,還是兩年前那個笨嘴拙舌,腦筋遲鈍的寧君嗎?為什麼在宋青鸞的心裡越發地感覺判若兩人?
宋青鸞講道:「本宮聽聞寧侯製造了一種叫化肥的原料,可以把糧食產量提高五成以上,所以想親自來了解一下。」
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程圓就猜到宋青鸞大概就是為了這件事而來,因為只有這件事才會讓聰明絕頂的七公主感興趣,親自踏足大馬城相見。
「哦,化肥啊!不錯,那是本侯閒來無事鼓搗出的一個小玩意。」程圓故作輕鬆地說道。
「小玩意?」宋青鸞和煦一笑,「看來如今半仙之境的寧侯果然氣度非凡。如果那化肥果真可以提升五成糧食產量,那可是顛覆民生和國本的一個大手筆,寧侯居然也稱之為『小玩意』?」
程圓有些悵然地嘆了一聲氣,「民生和國本什麼的,如今已經不是本侯考慮的事。我只不過是區區大馬城的一個小君侯,只想弄點小玩意賺幾兩銀子而已。在這窮得叮噹亂響的大馬城,總不能餓死不是?」
宋青鸞聽到這句話,微微一怔,然後滿臉春風更加迷人,她沒有正面接程圓的話茬,反而是看著景楓說道:「這位小姐叫景楓對吧?想必是寧侯最親近的人之一,所以這間屋子裡沒有外人本宮也不再避諱,有什麼就說什麼。」
「在本宮看來,傳聞中的君侯題字索巨款,是君侯藉以修城的契機給大馬城的800名饑民謀了條活路,更重要的是給那些戰後失去了信仰的麻木國人,樹立了一個自食其力就能換來美好生活的標杆,提振了國人艱苦奮鬥的信心。
「君侯的鴨群戰蝗災表面上是出奇招保住了田地中糧食,穩固了大馬城的民生根本。其實是給屢受蝗災的整個寧國最底層的農民指明了一條抵禦蝗災的有效方法,是穩固了全體國人的民生根本。」
「至於化肥就更了不得了,戰後的寧國餓殍遍地,百姓最缺的就是糧食,化肥如果一旦能夠推廣成功,對於整個寧國未來的民生和國本都有著巨大的振興作用。這些內在的東西,多羅國皇庭的掌權人看不到,卻不代表本宮看不到。」
「寧侯其實始終在暗中為寧國百姓做事,只是君侯表面上的一些掩蓋,使得那些用老眼光看人的監視者被矇混過去了而已。」
「寧侯,您說,本宮分析的對嗎?」
程圓聽到七公主的這些話,心中一顫,震驚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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