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夢珠的效果已經消失了，可他就是沒醒。」

馮偉給他檢查了一番。

「沒什麼大事，再睡一會兒應該就沒事了。」

我和馮偉在這裡陪著他，過了很長時間，周誠才緩緩地醒了過來。

「我做了好長一個夢……」

周誠滿臉茫然。

「可不是嗎？」

我說了句。

「你就差從開天闢地開始夢了。」

聽我說完，周誠看了看我。

「夢裡的東西，你都看到了？」

我點了點頭。

「了解了個大概，沒想到康健的表皮下竟然還隱藏著這樣的骯髒。」

周誠嘆了口氣，一臉的頹廢。

「我明知道他們在害人，卻阻止不了他們，也救不了任何人。」

我頓了下，好奇的問他。

「我很好奇，劉康健到底是用了什麼手段，能讓你不再吵鬧，繼續留在康健集團？」

周誠的臉色變了變，沒有回答我。

「不能說。」

他這個反應，看來這件事情應該是涉及到了什麼隱秘。在周誠的心目中，這個秘密甚至比康健集團的骯髒更加重要。

「林大師，我的怪夢……」

周誠滿臉期待的看著我。

我想了想。

「你這夢，不是陰祟造成的。說白了，就是你的心理問題。」

「沒有誰來找你索命，只是你過不去你自己這關，覺得愧對自己的良心。」

「你去看過醫生嗎？」

我問他。

問完了之後，我又覺得有些不妥。

周誠自己就是個醫生，雖然不是專攻心理學的，但是想來他對自己的情況也是有些了解的。

果然，周誠搖了搖頭。

「沒看過，不過我給自己吃了些安定。」

「各種安神的藥物我都嘗試過，都沒用。」

或許是，他的身體有抗藥性？

我聳了聳肩，這方面我還真不了解。

「林大師，我只有一個要求，只要能讓我不再做夢就可以了。」

周誠滿臉懇求的看著我。

「我每天做的夢都是這樣，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接受這麼龐大的信息量。每個人的精神都是有極限的，再這麼做夢的話，我怕我的身體就吃不消了。」

睡覺是最好的休息方式，但是做夢，會讓休息效率大打折扣。

像周誠這樣，每次都從「開天闢地」開始夢，長久下去身體還真會吃不消的。

沉吟片刻，我點了點頭。

「不再做夢，這不是什麼難事兒。」

「甚至讓你美夢成真，也不是什麼難事兒。」

「可是，這也只是治標不治本罷了。」

周誠的臉色變了，搖了搖頭。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笑了笑，沒糾纏在這個問題上。

他真不明白我的意思嗎？

當然明白。

只是，他還不想明白。

坐了會兒，我起身走到旁邊，從柜子里拿出一小盒熏香。

「檀香？」

周誠疑惑的看著我。

我搖了搖頭。

「暗香。」

「用了這東西，以後你想做夢都難。」

「這一小盒，應該夠你用上一段時間了。」

周誠把暗香接了過去，聞了聞，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

「多少錢？」

他開口問我。

我伸出一把手。

「五千！」

周誠倒是也沒有討價還價，直接就支付寶給我轉了過來。

以他現在的身份，五千塊錢自然算不上是什麼錢。

「每天睡覺前，點上指甲大小的一塊兒就可以了。」

我對周誠說道。

周誠點了點頭，帶著暗香準備離開。

在他走到門口的時候，我又叮囑了一句。

「暗香只能治標，解決不了根本問題。」

周誠的身子一顫，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了。

等他離開之後，馮偉好奇的問我。

「那個什麼暗香，真有用？」

我點了點頭。

馮偉又問我。

「那……有沒有什麼副作用？」

「又不是陰物，哪兒來的副作用。」

我笑了。

聽我說完，馮偉一臉懵比。

「不是陰物？那是什麼來頭？」

其實，暗香只是一種比較少見的熏香，也是我店裡為數不多算不上陰物的東西。

暗香的用處還是安神，只是比普通的安神藥物更加有效，也更加罕見。

放在古代，這東西還有個小名，叫迷魂香。

抑制夢境的產生，只是暗香的一個附加作用罷了。

「他這心病，除了他自己之外，誰都治不好。」

我低聲嘆了口氣。

雖然我不知道他和劉康健到底達成了什麼交易，但是只要他不把真相披露出來，那他就永遠都要承受著自己良心的譴責。

馮偉沒看過他的夢，聽的雲里霧裡的。

周誠這事兒，就算是揭過去了。

至於他到底要怎麼樣選擇，那就是他自己的問題了。

沒過幾天，我在網上看到了個帖子，是個叫良心的醫生博主發的。

帖子的標題很直白。

「百億康健帝國——無數患者的噩夢。」

下面的內容中，更是在不遺餘力的攻訐康健醫院。

病例造假，醫藥造假，以磁療欺騙患者……

良心的措辭十分犀利，他所提出的每個問題都十分尖銳，個個都直奔康健集團的要害而去。同時，他發表了一部分的資料，是康健在癌症攻關上造假的證據。

貼子一經發出，立馬受到了八方關注。

良心本就是個大博主，經常在網上做免費諮詢，積累下了大量的粉絲群。

現在，他這一個貼子，造成的影響是難以想象的。

良心所提出的問題，每個都難以回答。

起初，康健集團並未作出任何的反應，因為在以前也有人試圖用網路輿論戰勝康健，可是全都失敗了。

然而這次不同，等康健集團回過神來的時候，良心的帖子已經在網上掀起了難以想象的風波。這下，造成的影響可就大了。

各個部門，紛紛開始調查康健。

兩天之後，康健集團終於發表了聲明。

「康健集團十年磨一劍，從未做過任何欺詐患者的行為。同時，我們對每個患者，都會從患者的角度出發，為他們的利益著想。對於近期在網路散布謠言的『良心』博主，我們將立即提起訴訟……」

接下來，無非就是一些洗白的手段了。

可是，康健的倒台已成定局。

他們上午才發表了聲明，下午就傳出了另外一條消息。

「百億康健帝國黑心老闆劉康健，於今日下午三時被帶走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