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佳奕的家人搬走了?
「大爺,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
大爺從煙盒裡抽出一根煙,叼在嘴巴里不說話。
我提醒馮偉。
「火。」
馮偉給大爺點上煙,大爺深吸一口,半根煙立馬就下去了。
一番吞雲吐霧后,大爺才慢悠悠的開了口。
「家裡鬧鬼,搬了快一個月了。」
鬧鬼?鬧什麼鬼?
聽我發問,大爺冷笑兩聲。
「還能鬧什麼鬼,自家閨女找回來了唄。」
自家閨女……焦佳奕!
我趕忙跟大爺說:「大爺,您能不能跟我們仔細講講?」
大爺瞅了我兩眼,狐疑的問我。
「你跟這家人什麼關係?」
我總不能說焦佳奕的腎「捐」給了我老爹,靈機一動有了說辭。
「焦佳奕是我的朋友,我聽說她病了,想來看看她。」
「這樣啊。」大爺嘆了口氣,「娃兒你算是來晚咯,焦家的女娃已經走咯,多好的閨女,以前還常常幫我捲煙呢。」
知道我和馮偉是焦佳奕的朋友,大爺對我們的態度好了不少。
「外面天這麼冷,進屋裡說。」
別看南方冬天溫度還在零度,卻是濕冷濕冷的,比北方還難抗。
進了大爺的屋門,大爺少了點柴木,我和馮偉凍了一夜,暖和了不少。
馮偉給大爺續了根煙,大爺打開了話茬。
「焦家的女娃兒,是我們村裡最有出息的孩子,從小到大,成績一直名列前茅,本來明年要參加高考了,誰知道怎麼就病了!」
「造化弄人啊!」
大爺有些傷感,平復了好一陣情緒。
「聽女娃兒爹說,是肝病,發現的太晚了,都怪女娃兒脾氣太倔,怕看病家裡花錢,肚子疼也不跟家裡說。」
「送醫院了,醫生說想治好得花幾十萬,我們這窮旮旯地兒,靠山吃飯,哪裡有那麼多錢,就又給拉回來了。」
「我去看過女娃兒幾次,女娃兒不想死喲,一直央求家裡人給她治病。」
「可家裡人不同意,女娃兒肚子疼得整天哭嚎,她爹買了止疼葯餵給她,晚上才能消停一陣。」
大爺又續了一根煙。
「有一天夜裡颳風,我怕下雨,來院子里遮一遮雞籠子,剛好聽到女娃兒爹娘在牆那邊商議。「
「女娃兒的娘不知從哪裡打聽到,說一顆腎能賣十萬,反正女娃兒要死了,不如給家裡男娃兒賺出娶媳婦兒的錢。」
「真是畜生,自家娃兒都要賣,就不怕老天爺打雷劈死他們。」
「不到兩個月前,女娃兒家裡來了一個人,穿著西裝開著轎車來的,那人把女娃兒拉走了,沒過幾天,女娃兒爹就在村裡下了訃告,把女娃兒的骨灰給埋了。」
聽到這裡,我手使勁一顫。
拉走焦佳奕的,恐怕就是馬二!
焦佳奕本應該是死後才切下的腎臟,在她活著時就被硬生生的割了下來!
陰物本就是因怨而生,老爹移植的腎變成血陰物,也就不難解釋了。
大爺面色一改,一副解氣的模樣。
「老天有眼喲,女娃兒葬了沒幾天,這家人家裡開始鬧鬼,一入夜就是女娃兒的慘叫聲,一家人忍受不了,搬走咯。」
焦佳奕慘死,怨氣未消化成惡鬼留了下來。
半包煙抽完,大爺的故事也講完了。
我問大爺:「焦佳奕的墓在哪兒,您知道嗎,我們想去祭拜一下。」
大爺指了指北方。
「翻半個山頭,有一片竹林,裡面立了不少碑,你們自己尋名去找。」
我和馮偉謝過大爺后,順著他指的路上了山。
山上果然有一片竹林,之前村口碰到去挖冬筍的大媽正在忙碌著。
大媽熱情的給我們指了路,在快要走出竹林的地方,看到了一片墓碑。
這裡應該是附近村莊的公墓,我挨個墓碑的去找焦佳奕的名字,找了許久終於是找到了。
焦佳奕的石碑,用料很差,墓碑的側面,竟是有了一道裂紋。
石碑的做工一般,都沒有打磨平整,碑面上的字,也是電腦刻的宋體字,並非人工雕刻。
看得出,焦佳奕的家人,並不太看重她。
現在是白天,想要祭奠也沒帶祭品,我和馮偉記住了位置,又下山去了。
熬了一夜,我和馮偉疲倦的不行,山中無賓館,只能又回到大爺家。
我給大爺說明了情況,又給了他五百塊錢,大爺答應讓我們在他家住一天。
我睡了一下午,等到天黑才醒。
大爺給我準備了吃的,我餓了一天,狼吞虎咽的往肚子里填。
快吃完時,大爺將一個布包放在我旁邊。
「我知道你要去祭奠女娃兒,這裡面有兩包點心,一包水果,還有幾刀黃紙,大爺人老了,爬不動山,你代我跟女娃兒說兩句話,就說大爺想她了。」
我謝過大爺,見馮偉還在打呼嚕,沒忍心叫醒他,獨自出了門。
我白天已經探過路了,就算夜間沒亮光,也能找到了焦佳奕的墓碑。
我先是將墓碑打掃乾淨,再把大爺準備的祭品擺出來,最後將紙錢點著。
一般來說,燒紙時火將空氣加熱,流動的空氣會將紙錢和紙灰吹的到處都是,這也是為何燒紙前要尋一樹枝、棍子撥動。
然而詭異的事情發生了,我面前的火很旺,紙錢也在火中翻動,可唯獨燒剩的紙灰紋絲不動。
對於這一點,陰商秘籍中有記載。
死人不肯收紙錢。
我和老爹血脈同源,焦佳奕化作的鬼,已經認出我的身份。
我對著石碑磕了三個頭。
「姑娘,是我救父心切才害得你陽壽未到卻慘遭殺害,一人做事一人當,你的怨恨沖我來,還請放過我爹。」
老爹對我有養育之恩,我願意替他承受痛苦。
「呼!」
一陣冷風忽然颳起,我身前著火的紙錢堆一下被吹散了,著火的紙錢和仍舊發紅的紙灰,全都沖我吹了過來。
我慌亂的伸手護住臉,卻是不小心吸進了兩口灰,我感到肺中一陣灼熱,劇烈的咳嗽起來。
「咳咳!」
咳著咳著,我忽然發覺自己如溺水一般,喘不上氣。
呼吸不暢,我的頭越來越沉,最終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暈倒前,我彷彿看到身前站著一個女孩,正怨恨的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