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王麻子懂陰行的手段我是不信的,很有可能,是高人在他身上施了辟邪的法術,或者他身上揣著辟邪的陰物。
法術就像是吃的,不管是盒裝還是袋裝,總會有保質期,但陰物不同,陰物中的靈一日不散,就會有效果。
難道王麻子有陰物保護自己?
這個想法在我腦子裡一形成,我便深信不疑。
王麻子以前是個好吃懶做的人,整日弔兒郎當不願勞作,一直是村裡最貧窮的人。
可就在最近幾年,他忽然開始富裕了起來,聽村裡人說,他不知從哪裡撿了一件青銅小鼎,賣給城裡一個古董商人賺了不少錢。
隨後他用賣古董的錢做起了小生意,順風順水,日子越過越好,現在是村裡最有錢的人。
想通了這件事,我對王麻子的印象更加惡劣。
他不光害死了花花母女,現在惹事又害了新娘子和虎子四人,自己卻仗著陰物護身,事不關己。
村長年紀高了,酒量大不如從前,他喝了兩碗酒,顫巍巍的起了身。
「我去下餃子。」
村長一離開,餐桌上的氣氛更尷尬了,王麻子別過頭,一邊喝酒,一邊用手握拳砸右腿膝蓋。
黎光問了一句。
「腿不舒服?」
王麻子進屋時,右腿一瘸一拐的。
王麻子乾笑兩聲。
「患了風濕,今天陰天不舒服。」
王麻子和黎光有一句沒一句的扯著,黎光好幾次想問他關於村中鬧鬼的事情,王麻子都岔開了話題。
沒多一會兒,村長端著兩盤餃子回來了。
因為是韭菜餡兒的,皮又薄,餃子看起來綠瑩瑩的,還冒著熱氣,十分的香。
「大家趁熱吃!」
王麻子抓起筷子,也不怕燙,夾起一隻餃子就放進了嘴裡。
他邊嚼邊哈氣。
「我……我最喜歡……哈哈,燙……吃餃子了!」
我冷不丁的來了一句。
「還最喜歡吃茴香餡兒的餃子,是不是?」
王麻子的麵皮僵住了,他半張著嘴,任憑嘴裡的餃子向外冒熱氣。
他用力把嘴裡還沒嚼碎的餃子咽下去,磕磕巴巴的說道。
「你……你說什麼呢……我王麻子,最……最不喜歡的,就是茴香餡兒。」
傻子都看的出來,王麻子心虛了。
果不其然,沒吃兩口,王麻子編了個借口,借故離開了。
「村長,我來的時候好像沒鎖屋門,趕緊回去看看,別讓小偷給光顧咯!」
王麻子急匆匆的走了,村長喝的有些迷糊,我讓他先去睡,洗碗刷鍋這樣的活兒,交給我們年輕人。
我用水龍頭沖碗,水花濺的到處都是,黎光看不下去了。
「你閃開,我來干吧。」
黎光把鍋碗接過去,幹活十分麻利,一看就是常幹家務活的男人。
我打趣他。
「黎哥,你在家裡地位不高啊。」
黎光白了我一眼。
「你懂啥,這叫愛老婆。」
他哏了一下,又補充了兩句。
「我們當警察的工作忙,加班辦案是常事,經常不著家,你嫂子從來沒有半句怨言。」
「持家看孩子,都是你嫂子在忙碌。」
「所以只要我在家,能幫著干點就讓她多歇一會兒。」
我笑著誇他。
「黎哥你可真是個好男人,嫂子嫁給你,賺啊。」
黎光收拾好碗筷,擦了擦手,這時隔壁卧室里,響起了村長的呼嚕聲。
「村長睡了,咱出去說點正事。」
走到院子里,冬天的風真夠涼的,我身上穿的輕薄羽絨服還真有點頂不住。
黎光摸出煙叼在嘴上,卻沒著急去點。
「我問王麻子新娘子犯病是不是因為婚鬧的時候,你表情有變化,是不是知道什麼隱情?」
黎光不虧是幹警察的,觀察能力十足。
「是,大牛哥來找我時,說新郎馬鑫告誡過他們,新娘有心臟病,婚禮千萬別鬧,是王麻子帶頭鬧出了事。」
我見黎光用牙咬了一口煙頭,心裡大概已經猜出是怎麼回事了。
「村裡人不是這麼跟你說的?」
黎光把煙從嘴巴里拔了出來,重新塞回煙盒。
「我們是接到醫院報的警,當時新娘子心臟病突發被送到醫院,村裡去了好幾個人,有個小護士看到新郎被好幾個人控制,情緒激動,以為有其他情況,偷偷報了警。」
新娘死了,新郎情緒激動我能理解,可他被控制是怎麼回事?
「新娘子送到醫院停止呼吸已經超過三十分鐘了,醫生直接宣布了死亡,我們趕到時,新娘已經被送到殯儀館火化了。」
我驚住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殯儀館火化屍體最少需要死亡證明和直系家屬簽字兩道手續。
警察接到報警到趕到醫院,撐死二十分鐘的時間,人是怎麼被火化的?
「新娘是個孤兒,婚禮辦得急還沒來得及領證,沒有直系家屬。」
「死亡證明醫院沒出新娘就被村裡人拉走了。」
「村長跟我說的是,按照村裡的習俗,新娘死在婚禮上不吉利,必須儘快入葬,否則全村人都會遭災。」
我就是杏花村的人,怎麼沒聽過這種習俗?肯定是村長瞎編的。
新娘被火化,定是殯儀館有人違規操作,事後肯定也會有人因此被追查責任。
但現在問題是新娘屍體被火化,法醫驗不了屍,很多問題就沒法查了。
黎光嘆了口氣。
「村裡人一口咬定新娘子是太激動犯得病,新郎馬鑫本指認王麻子幾人婚禮上鬧新郎,我們本準備第二天帶他回局裡錄口供,誰知當晚忽然瘋了。」
「這案子,要不是剛剛聽你道出實話,就成無頭案了。」
看來,村裡人集體向警察隱瞞了真相,不過沒錄音錄像,我道出實話也沒用,警察再去盤問大牛哥,他肯定還是一口咬定沒鬧新娘。
「黎哥,你們問過殯儀館的人沒有?」
黎光奇怪的問我。
「人都火化了,還有什麼好問的?」
我跟黎光解釋。
「殯儀館的人在火化屍體前,都會給屍體換上壽衣,這是他們的『行規』。」
「新娘子死的突然,送殯儀館又急,村裡人肯定沒有準備壽衣。」
「殯儀館的人最忌鬼,難不成敢把一身紅衣的新娘子給燒了?」
黎光聽出了我的意思。
「你是說,新娘子火化前肯定是換了衣服的。」
我點頭:「既然要換衣服,那肯定有人看到了新娘子的裸體,如果真有鬧新娘子,還嚴重到把人鬧的犯病,說不定會留下一些痕迹。」
黎光激動了起來。
「我這就聯繫殯儀館!」
我攔下了他:「黎哥,你警察的身份太敏感,我來幫你問。」
說著,我掏出手機,在通訊錄里找到一個名字。
韓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