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哥把錢推到桌中央:「十天的煙錢,我給你放這了,老規矩,天亮前送到,否則我就砸了你的店。」
話說完,他就帶著阿虎和瘦排骨離開了,瘦排骨走出門的時候,還踹了兩腳大門,哐哐作響。
等三人走的遠了,我找來掃帚和簸箕,把地上的碎瓷碴都掃乾淨了,表哥把桌上的錢拿起,仔細的數了數,又抽出兩張對著太陽驗證真假。
「小懸,你過來。」
我走過去:「哥,咋了?」
表哥麻利的數出三十五張毛爺爺,遞到我手裡。
「這幾個癟三陰魂不散,這十天你還得去阿婆那裡拿材料,等我我製成煙,你再給這些癟三送去。」
「三千塊是你的辛苦費,五百塊是打車的費用,你點點。」
表哥點的時候,我盯的可緊呢,是三十五張,沒差。
「不點了,我還信不過當哥的么。」
表哥拍了我一巴掌:「算你小子有眼力價,幹活去吧!」
茶館里也沒太多活可干,不到一個小時就幹完了,剩下的時間,就只剩下發獃了。
一連過了四個小時,表哥除了玩手機還是玩手機,自始至終都沒來客人。
我實在是忍不住了:「哥,咱茶館不會只靠賣洪哥香煙賺錢吧,這都兩天了,我也沒見到其他人來。」
表哥繼續玩手機,頭都不抬一下:「你懂什麼,酒香不怕巷子深,該來的客人,早晚找得到,不該來的,自然不會來。」
「再說,咱這茶館是一月不開張,開張吃三月,你也不想想,你上哪裡能找到這麼輕鬆又賺錢的工作?」
我想了想,還真是,就我這學歷,也就能去打打雜,當個保安啥的,每天累死累活不說,只能勉強賺個飯錢出來。
我這跟著表哥才幹了兩天,手裡就已經有快四千塊了,該知足。
我尋思過兩天,給娘打個電話,把錢匯過去,算一算時間,老爹的葯快用光了。
一直熬到晚上,表哥叫了夜宵,我吃了個飽,然後出門去殯儀館找阿婆。
有過昨天的經歷,我今天走在黃泉路上,也就沒那麼害怕了。
我是十一點三十五分到的,阿婆已經在了,說明來意后,阿婆從柜子里取來和昨天一樣的小瓶子,給了我。
「別著急走,陪阿婆聊聊天。」
想到昨天被野狗堵門,差點過了零點的經歷,我趕緊對阿婆說,我今天還有別的事情,改天再陪您聊。
阿婆也不攔,我趕緊出了門。
回到茶館,表哥去后廚制煙,做好后我送到洪哥家,一切順利,相安無事。
回家的時候,我在商業街路口等了好久,也沒見到有計程車經過,我尋思往來時的方向走走,碰到車就攔下,還能省兩塊錢打車費。
說起來也怪,我走了二十分鐘的路,一輛車都沒碰到,再往前走,都要到城市主幹道了。
主幹道的路燈特別亮,我眼睛有些不適應,趕緊用手遮了一下,誰知一個不小心,撞了人。
「對不起!」
我趕緊道歉,眼睛適應了光,才看清撞到人的模樣。
是個五十多歲的大叔,一身黑色中山裝,大夏天的也不嫌熱。
大叔長得特別斯文,帶著一副鑲金眼鏡,一看就是有學識的人。
他被我撞倒在地,緩緩站起身來,拍了兩下衣服。
「大叔,你沒事吧?」
大叔打量著我,沒說話,我心裡有點害怕,出門前娘交代,社會險惡,做好事沒錯,但在馬路上遇到摔倒的老人家,要先看看附近有沒有攝像頭,再去扶,免得被訛。
現在倒好,我沒碰到摔倒的老人,倒是撞倒了一個。
我心裡直敲鼓,身上還裝著表哥給的三千五百塊,不知道會被訛去多少。
大叔打量了我好久,終於開了口。
「你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