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選品？」

少年忽的抬起腿來，慢慢的行到那群陰鬼面前。

漆黑的眸子掠到了最前方的一張鬼面上。

燕陶眼底沉著凜冽的寒光，右手食指中指並在一起，動作迅速地在空中畫了一道指決，凌厲的飛到那群陰鬼身上。

金光落下。

漆黑駭人的鬼氣緩緩散開，顯露出了他們本來的面目。

他們緩緩抬起頭來。

昏暗的小巷中，幾十張相同的臉，在做著同樣的動作。

那眉目……長相……身形……

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一瞬間，小巷中寂靜無聲。

僻靜的只能聽到風吹過耳畔的聲音。

那一張張跟她完全相同的臉。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的觸目驚心，讓人毛骨悚然。

站在不遠處的秦縱也被這一幕驚住了。

深邃如海的鳳眸中掠過震驚之色。

待選品？……

這群陰鬼確實沒有身份。

克隆出來的人怎麼會有身份？

「你們是失敗者……」

燕陶語氣輕的彷彿清風拂過耳畔，「誰創造了你們？」

帝國高等法中嚴禁任何人進行克隆。

燕陶周身都縈繞著一股寒涼之氣。

冷。

冷到了極致。

她那雙含笑的眉眼，此刻深的讓人害怕。

「……我們不知道……」

他們從有意識開始，永遠在做一件事。

學習一個人的神態，學習一個人的話語，學習一個人的做事方式。

直到一場決鬥，選出最強的那個人。

他們這些失敗品，自然而然就該被報廢。

沒用的東西，不需要存在。

卻沒想到，他們死後，竟然保留了意識。

只是，沒人能看見他們。

除了他們彼此。

彷彿是以另一種方式活了下來，但這樣活的意義，他們卻不知道是什麼。

唯一能做的，好像也只是跟著那個活下來的。

「……真是瘋子。」

燕陶緩緩站起身來，轉頭背對著他們。

第一次，她不想看到自己的這張臉。

少年身上氣壓低到了極致。

若有似無的殺意飄散出來。

「……你，是想殺了我們嗎？」

嘶啞地話聲從陰鬼口中飄出。

「……我們活著本就不知道是為了什麼。死了，倒也無所謂。」

燕陶蒼白俊秀的面容上浮現出了一抹茫然之色，輕輕仰頭看向小巷頂上那唯一的一束光芒。

「原來，克隆人也是有魂魄的嗎？」

只是，他們被創造了出來又算是什麼呢？

燕陶右手忽的自空中一劃。

下一刻，七星劍閃著森寒的光芒，出現在他手掌中。

燕陶口中念動馭鬼訣，縹緲神秘的咒文低低的響在小巷中。

七星劍的光芒越來越盛。

直到，籠罩了所有的陰鬼們。

燕陶暫時將這些魂魄收到了七星劍中。

她微微闔著眸子，握著七星劍的手在顫抖。

真的，很想一刀宰了這些人。

濃郁的殺意積聚在心頭，揮之不去。

然而，他們沒有該死的理由。

這些人只是被創造出來的犧牲品。

她握著七星劍的手冰涼。

驀然，燕陶顫抖的手上覆海了一層溫熱。

秦縱不知何時站到了她身邊，一雙鳳眸中染著溫暖。

「該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