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多為清心真人片刻間閃過的諸多情感，又念及方才若非自己在此，只怕韓軒此刻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屍首，頓時怒從心來。

  韓軒只覺得眼前一花：「師尊又不見了？」

  再一看，竟然已到百丈開外，龍華的前面。眼神如他，百丈之外，針落可見。第一次在師尊臉上看到慍怒的神情，與那個隨性淡然的樣子當真是天差地別。

  未等他訝異，陡然見清心真人隨手招來一小團烏雲，停在龍華臉部上空，直接下起豆大的細密雨水。

  冷水激面，重傷昏迷的龍華瞬間驚醒，口中兀自呢喃的呻吟，顯然出氣多進氣少。

  清心真人根本沒想過憐憫於他，抬起腳，輕輕放在龍華的胸口，也不見如何發力。

  只聽「轟」的一聲，以龍華為圓心，方圓百丈頓時化作磷粉，下限三尺。

  重力無形，大巧不工，或許說的便是如此。

  清心真人使用的力道重且巧，看似威力無比的一擊，卻沒將之殺死，反而讓他全身骨頭寸寸斷裂，表皮之下的血肉被塌做漿糊而不傷至臟腑。

  蕭太極遠處看得真切，眼皮微微抖動，有種錯覺，大師兄這一招似乎是做給自己看的一般。自從踏入修仙界認識大師兄以來，似乎從未見過他慍怒的樣子。

  記憶里，就算是當初清心真人為了融合五脈功法而身受重傷，也不曾顯露過這樣的神情。

  蕭太極嘆了口氣：「唉，看來韓軒當真是你的逆鱗了！」

  嘆完了氣，蕭太極眼底又閃過一抹炙熱，暗忖：「只是不知道你還可以保他多久？」

  方才忖罷，陡然聽到那邊清心真人淡淡言語：「大龍師弟，膽子不小啊！現在連我的弟子都敢動了。」

  聲音好似在陳述一件極為普通的事情，不帶任何感情，也不期許任何回答。

  誰知，就是這一番話語，卻獲得了回應。

  如此慘敗，龍華終於恢復了神智，慘笑道：「你的弟子？你的弟子是寶，難道我的弟子就不是了嗎？」

  一句反問，頓時引來清心真人的嗤笑：「所以，你便要殺他？」

  「殺他？我恨不得生食其肉，」龍華陡轉悲怒，突然大聲咆哮。

  此刻韓軒已經來到清心真人身後，聽他如此說來，自己都覺得訝異，好像從始至終自己都未曾與這位長老有多少交集才是啊！怎的如此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哦？為何？」清心真人頓時提起了些興趣，問道。

  「大師兄，你可知道滿奕毅是何人？」龍華突然低沉的反問，似乎是在回憶。

  「何人？」

  「北疆夜，烽火台，忽如一夜春風來。塞上伊人尋歸去，誰道伴緣不識君。」

  龍華幽幽而念，眼中回憶更甚。

  清心真人心神陡然一震，似乎也回憶到了某個時間段的北疆之夜，那個夜裡的塞外草原似乎還有一道蒼白的身影，好像是某個凡間女子。

  「這是你和滿……和她的孩子？」

  清心真人反問，似乎有什麼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