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夜白笑了笑，又笑了笑。

最後狠狠剜了唐果兒一眼，眼中彷彿有血有淚，最後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深夜的醫院走廊，白熾燈將他的身影拉得深長，她的瞳孔中映出了他的脊背，挺得很直，在維繫他最後的尊嚴。

哪怕在這種時候，他也不願讓她看到自己的狼狽。

腳步聲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視線里，消失在了醫院中。

唐果兒有些無力的靠著牆壁，默默的望著那個方向，久久緩不過神來，嘴裡喃喃的喊了聲，「顧夜白。」

不知道過了多久，意識逐漸恢復，她的狀態才有所收斂，深深吸了一口氣，回頭走到病房門口，下定決心般推開了那道門。

「吧嗒」一聲。

用枕頭墊在腰后，靠在床頭看書的男人抬眼，往聲源處看了一眼，面色依舊染著病態的蒼白。

沒有驚喜，也沒有意外，他的視線在她身上掃了圈，淡淡的收了回來接著看書。

閱讀燈靜靜的亮著，唐果兒靜靜的坐在了病床旁的椅子上，一言不發。

耳邊傳來書頁翻過的聲音，左逸辰嗓音沙啞，聲調也很低，卻在深夜的病房，尤為清晰，「我以為你會跟他走。」

唐果兒抿著唇，瞧他，半響都沒擠出一個字，「……」

「為什麼不跟他回家？你明明……」

「沒有明明。」唐果兒咬唇，堅定道，「我答應過今天會留下來守著你。」

「我要是走了，你身邊誰都沒有，你讓我怎麼放心得下？」

「你該知道，我有朋友在這邊，而且還不少。」左逸辰淡淡陳述，「我打個電話就行，不是非得要你留下來。」

「但你和顧夜白，機會或許只有這一個，錯過了就……」

「左逸辰！」唐果兒連名帶姓的喊他，生氣的打斷了他的話，「在你的眼裡，我就是這樣有異性沒人性的東西嗎？」

「是，我承認，我的確想和顧夜白重歸於好，我想和他有個機會回到從前，但這不代表我就可以為了他，把你丟給別人不管不顧。」

「再怎麼說，我們也是從小到大的交情，你把我當什麼了，我不是你想的那樣不堪。」

左逸辰拿著書的手微微一僵，然後忍不住扯唇一笑，「隨便說說兩句，還跟我生氣上了？」

唐果兒一不高興，就開始任性，「對，就生氣！」

「很生氣，非常生氣！！」

「行了，多大點的事。」左逸辰把書擱在一邊，伸手摸了摸她的唇角，「犯不著非要在我面前爭這口氣。」

「疼疼疼！」那處唇恰恰破了角，左逸辰一碰，唐果兒便疼得齜牙咧嘴。

「嘖，他下口還真不輕。」左逸辰感嘆了聲，把手收了回來，「天一亮，會有人過來照顧我，到時候你回去吧。」

「想要和好，不是嘴裡說幾句就可以的，果兒，有些事情，是個男人遇到了都會生氣。」

「我要是顧夜白，你把別的女人往我床上塞，我也生氣，我也會恨不得弄死你。」

「但事情發展到現在，也並不是沒有轉圜的餘地，你回去乖乖的哄他幾句，把真相告訴他，他會原諒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