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柳的手，在身側握成了拳頭，握出了發白的關節，「對，我打你了！！」

她同樣狠狠的瞪著盛又霆，帶著說不出的肆無忌憚，「就算我打你，那也是因為你該打！！」

「柳柳，你他媽找死是不是？」

「盛又霆，你告訴我，你除了會發脾氣，會使用暴力，會殺人，你還會幹什麼？」

反正惹都已經惹了，她也不介意惹的更厲害一點，「你知不知道，他只是窮，只是生活所迫，出來討口飯吃？」

「你不懂，你當然不懂，你從小錦衣玉食，當然不會懂窮人的悲哀，可你不懂就算了，現在人不過就一點不順你的心意，你就要殺了人家。」

「你這種行為，跟畜生和變態，有什麼區別？」

他像是被她的話狠狠氣到了，右眼早已變成了純粹的紫色，瞳孔在不斷的急劇收縮，一把就扼住了她的脖子，

「是，你說對了，我就是畜生，我就是變態！！」

她被扼得頓時喘不過氣來，卻突然間笑了，艱難的從喉嚨里發出聲音，「掐吧，你掐死我吧，反正你就只會用暴力！！」

「只要誰惹你生氣，你就要恁死誰！！」

這個該死的女人，一天到晚就知道惹他，就知道惹毛他。

可她到底知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生氣？

「再用點力，掐死我啊。」

她看到了他赤紅的雙目，看到了他眼裡全是血絲，看到了他五指關節因用力而微微泛白，聽到了他狂躁不已的聲音，幾乎要刺破她的耳膜，

「是他先惹我的！！」

「是他說，我們兩個沒有未來，沒有結果！！」

她錯愕，脖子上的力道突然失去，淺褐色的瞳仁里映出了他的模樣。

他不再像之前一般狂躁，只是下頜線條綳得很緊，微微顫著，「柳柳，他說，我這輩子都沒辦法和你在一起，不管是以前，現在，還是未來。」

聲音低而沙啞，三分慘淡，七分哀涼，眼眶的紅，一點點泛開。

柳柳心臟猛地一悸，明明他已經鬆了手，可她卻覺得，呼吸越發困難，比他掐著她時，還要困難。

老先生說的沒有錯，她最清楚不過，他大抵是隱隱有些察覺到吧，所以才會失控，才會歇斯底里的只想殺人。

為什麼，她覺得眼睛這麼酸？

鼻子也這麼酸？

好像有什麼東西，要掉下來了一樣。

她想說什麼，可是喉嚨里像堵了團濕棉花，堵的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唯有撲進了他的懷裡，緊緊抱住了他。

「柳柳，別離開我。」

低低乞求的聲音，落入耳中，柳柳痛苦的閉了閉眼，抱著他的手下意識緊了許多，「好，我不離開你。」

可他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不遠處的老者，又發狂了，整個人暴戾的不像話，胸前不斷的劇烈起伏，「程池，給我殺了那個算命的！」

「他胡說八道，給我殺了他，殺了他！」

「程池，快把人帶走！！」

程池連忙把老者往天橋底下帶，然後塞給了他厚厚的幾疊錢，「對不起，老先生，我家少爺是病人，我代他向你道歉，你快走吧。」

「既然是病人，以後你們可要看好，別出來禍害人啊，嚇死我了！！」

老者丟下這句話，哪裡還敢有半分停留，拿了錢拖著虛軟的腿，往家裡的方向跑去。

盛又霆見了，整個人都瘋了一樣，就要追上，「程池，程池！！」

柳柳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盛又霆，活脫脫像只受了刺激的野獸，為她失控，為她瘋狂，為她歇斯底里，為她不顧一切，為她毫無理智。

她狠狠的扯住他胸前的衣襟，拼盡所有的力氣往下一拉，徹徹底底的堵住了他的唇。

她沒有辦法了，只有這樣，這有這樣才可以。

他先是抗拒，然後掙扎，可她始終都牢牢的抱著他不肯撒手，一遍又一遍的吻著他，一遍又一遍的低聲低喃，試圖澆滅他心底的暴戾，

「別去，抱著我，不要推開我。」

他身上的戾氣在她的溫柔中，一點一點的，逐漸消散。

不知道在她努力了多少遍后，終於狠狠的捧著她的臉，往前一傾，將她抵在了天橋的欄杆上，埋頭便深深吻了下去，嗓音沙啞到了極致，

「柳柳，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