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程池迅速的轉動方向盤，車胎急急的劃過地面，在寂靜的夜色中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響，下一秒，將油門踩到底。

車身如同離弦之箭，飛馳而出。

盛又霆顧不上去擦拭自己臉上的血，臉色沉重的更甚車窗外的夜，胸口因緊張而不斷劇烈起伏，他輕輕拍打著女人的臉頰，嗓音嘶啞，

「柳柳，你別嚇我，你到底怎麼樣了？」

女人瞳孔渙散，染血的唇瓣張張合合，不斷發出破碎的字音，「我疼，媽媽，我好疼……」

「哪裡疼，你告訴我，你告訴我！！」

「全身，全身都好疼，五臟六腑，都要，要碎了……」

話還沒說完，身體猛地抽搐了一下，嘴裡頓時嘔出血來，一口一口的血嘔出來，染在臉上，頭髮上，衣服上到處都是。

尤顯觸目驚心。

盛又霆每根神經都緊繃到了極點，沖著駕駛室的人嘶吼，「給我開快點，快點！」

程池神色凝重，「是，少爺。」

「我好疼，嗚嗚，好疼……」

女人疼的受不了，嗚嗚的哭著，手指死死撕扯著胸前的衣襟，像是要把五臟六腑都撕扯出來，嘴裡不斷嘔出鮮血來。

盛又霆用紙巾手帕都止不住，滿手都染著她的血。

再這樣下去，她會失血過多而死的！！

死——

想到這個字，空氣似乎有幾秒的停滯。

隨即爆發，「開快點，再快點！！」

程池已經把速度加到了極限，轉速表差點沒爆，他在透視鏡里看到了盛又霆漲的赤紅的面色，額頭上，脖頸處粗壯的青筋暴起。

甚至連血管都浮現了出來，突突跳動著，像是血液要噴涌而出。

這幅模樣，是他從來都沒有見到過的。

看見小姐的屍體，他都不曾有過像現在的崩潰情緒，甚至眼底都隱隱帶著濕意。

小姐的屍體被火化，他的眼睛都沒有濕過，可現在，卻濕了，果然在少爺的心裡，柳柳的位置已經超越了小姐。

女人疼得把衣服都快要扯爛了，淚水混雜著冷汗，染濕了她整張臉，她痛苦的除了哭，除了喊，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疼，我疼，救救我，我好疼……」

盛又霆看見她痛苦不堪的模樣，整顆心都快被揉爛捏碎了，連呼吸都幾乎上不來，就好似立刻就要窒息而亡。

他把懷裡的人抱得更緊，緊的像是要揉進生命里，沙啞的誘哄在她的耳邊一遍遍響起，

「乖，再忍忍，我們馬上就到醫院了，到醫院就不疼了，再忍一忍好不好？」

可懷裡的人卻在這時開始瑟瑟發抖，然後抽搐痙攣著，他胸前的衣服被她的血染濕，耳膜里鑽進她神志不清的聲音，

「好冷，我好冷……」

滲入骨髓的冷。

仿若置身於冰窖中一般，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凍得凝固了起來，凍的好像要死去了一般。

她渾渾噩噩的，一遍又一遍的喊著，冷，她好冷。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蓋在了她的身上，有人在她耳邊一遍遍緊張的低語，「乖，不冷了，我們馬上就要到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