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老宅亭台樓閣，小橋流水，讓趙清歡走過，忍不住感嘆一句，「喲，顧家老宅還不錯的樣子，挺別緻的呢，和你家老頭子那地方有得一拼了。」

「廢話真多，這可不是你的地盤，小心言多必失。」楚南提醒。

聽到言多必失，想到先前發生的，趙清歡連忙閉了嘴，「好，怕了怕了，我不說了。」

穿過青石板鋪成的路，走過開滿薔薇的花架，兩人跟著管家一路走，直到來到了某處的樓閣，管家引他們上樓后，在某間房門口停下，伸手敲響了房門，「咚咚，咚咚咚！」

「少爺，我把客人帶上來了。」

房間的雕花窗戶透出了光線，男人的聲音從房中傳來，「進來吧。」

「是。」得到了男人的允許，管家這才推開了房門，朝楚南他們做了個手勢，「二位請進吧。」

「謝謝。」楚南率先踏入了房門。

一套老式，卻價值連城的茶具前，顧夜白正在泡茶。

聽到腳步聲，他抬眸。

這麼多年過去了，歲月從不敗美人，雖然老了歸老了，楚南仍舊是盛世美顏。

尤其那雙狹長的鳳眸，和眼角畫龍點睛般的一顆淚痣，真真是亮眼極了。

難怪現在的小女生總愛犯花痴，眼前的這個人，總是讓他不得不相信，有些人天生就是可以靠臉吃飯的。

可惜楚南不需要靠臉，靠背景，靠能力，哪一個都不輸給他這張臉。

顧夜白懶懶散散的笑了，「等你們很久了。」

「這不是來了嗎？」楚南走過去，大大方方的坐在了顧夜白的對面，「不知道顧公子泡茶的技術，是否跟當年一樣精湛。」

「都這麼多年過去了，當然只增不減。」顧夜白笑眯眯，毫不謙虛。

雖然兩個人沒怎麼打過交道，只不過因為柳柳接觸過兩回，但終究還是算故人了。

趙清歡早就渴了，這時候坐在楚南身旁的椅子上，毫不客氣的摩拳擦掌，一副要大顯身手的樣子，「我嘗嘗，我嘗嘗！！」

顧夜白替楚南和趙清歡一人斟上了一杯茶，趙清歡端起，飲了一口，滿口留香，味蕾竟然被茶水給驚艷到了，讓他眼前一亮，「唔，還真不錯。」

滿室茶香，雖然楚南那樣說，但他現在對茶並不感興趣，只是象徵意義喝了杯，落下茶杯的同時，他的聲音響起，「那個叫南城的孩子，是盛又霆和柳柳的吧？」

他的語調不緩不慢，倒也不顯得著急，而顧夜白則是笑了笑，「是啊，盛又霆和柳柳的兒子。」

這回，楚南有些意外了，「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大大方方的就承認了，我還以為我要費一番周折，比如做個親子鑒定什麼的，來堵住你否認的嘴，但現在明顯沒機會了。」

「大可不必。」顧夜白道，「就他那張臉，那雙眼，我否認了毫無意義，況且，誰還不是老狐狸，在你面前，不至於兜那麼大個圈子，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的。」

顧夜白說得沒錯，若是他否認了，他一定想辦法做親子鑒定，既然結果都一樣，就實在沒必要把本來就很簡單的事情搞複雜化。

「但那個孩子，在十五年前，明明就死了，我想知道，它是如何死而復生的？」楚南問出了心中的疑惑，「跟盛天宸有關嗎？」

「你沒猜錯，的確跟盛天宸有關。」顧夜白依舊選擇了實話實說，「死去的孩子並不是柳柳的，而柳柳和盛又霆的親兒子，則是被他調了包。」

就是因為這一掉包，害死了兩條人命，楚南的手，在茶几上不自覺握成了拳頭，盛又霆死了，無所謂，他本就罪有應得，死有餘辜，可偏偏為什麼要拉上柳柳。

柳柳好不容易幸福了一點，連他都心甘情願的退出了，偏偏有些人卻一定要破壞這份平靜，「可盛天宸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喜歡柳柳，我一直都知道的，按道理他不會想害柳柳。」

顧夜白解釋道，「他起初的確沒想過害柳柳，只是他太恨盛又霆了，所以用死嬰掉包了孩子，想要藉此懲罰盛又霆，讓盛又霆痛苦，讓盛又霆後悔。」

「仇恨已經沖昏了他的頭腦，讓他忽略了柳柳的感受，造成了慘劇，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遲了，他後悔也沒用，再後悔都換不回柳柳的生命。」

「於是，在柳柳死後，他不知道通過什麼渠道，悄然無息的消失了，連帶著柳柳的孩子。」盛天宸最初在國外留學了不少年，一定是認識了某些人，不然不可能做到這樣神不知鬼不覺，陸遲墨費盡心思，都找了好久。

「這些年，他一直很後悔，雖然後悔沒什麼用，哪怕他用毒藥折磨了自己六年，最後毒液侵入五臟六腑而亡，也不足以抵消他的罪孽，但終究人死燈滅，前塵往事一筆勾銷。」

盛天宸也死了，死了快九年了，直到現在，楚南才知道這個消息，他一直以為，盛天宸愛柳柳，柳柳死後，他是沒辦法接受現實，和責怪自己沒有救下她，才選擇讓自己躲起來獨自療傷。

然而萬萬沒想到，事情的真相卻是這樣，只是因為他的私心，造成了所有人的悲劇，他恨盛天宸，如果盛天宸還活著，他一定親手將他大卸八塊，送他上路，替柳柳報仇雪恨。

然而盛天宸死了，他連報仇的機會都沒有了，現在再去追究盛天宸的過去，已無任何意義，就像是顧夜白說的，哪怕盛天宸的罪孽再深，再不值得原諒，終究人死燈滅，前塵往事一筆勾銷。

痛苦，總是活著的人在清醒的承受，一如他，一如唐果兒和黎漾，三哥和嫂子，楚南握著拳頭，喉間微微哽咽，「你是怎麼找到那孩子的。」

「其實我們都不知道這孩子的存在。」顧夜白實話實說，沒有半點謊言，「是盛天宸知道自己要死了，沒人能照顧好這孩子，所以在臨死前，把孩子交給了我，讓我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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