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苒的身體微微僵硬,險些臉上的淡然都沒掛得住,「哥哥是認真的?」
「當然。」發生了這種事,她跟他同住一個屋檐下,就越發不合適了,更何況到時候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未免也太尷尬,彷彿在時時刻刻提醒他,自己有多麼禽獸,做出了什麼不可原諒的錯事。
哪怕說他是沒有責任心也好,逃跑也罷,隨便了,總之他們不能住在一起,否則對誰都不好,「正好我在學校旁邊有棟公寓,到時候你直接搬過去住就行,離你上學也方便,下樓不過五分鐘,就步行到了。」
夏苒點了點頭,又點了點頭,「行唄,哥哥想讓我幫,我就搬好了,什麼時候?」
「明天吧。」越快越好,多一天,就讓他覺得不安,心煩意亂,不管幹什麼事都沒有心思,沒有勁,如果可以,他寧願她今晚就搬,「現在太晚了,明早我讓人過去打掃和收拾一下,晚上你下課就可以直接過去住了。」
「哥哥還真是迫不及待呢。」她笑了笑,眉眼彎彎,笑容卻諷刺極了,「那便如哥哥所願好了,明天就明天。」
「對了,哥哥說完了嗎?說完的話,我要看書了。」
「你看吧。」其實他知道她心裡肯定是難過的,但他不能安慰,他必須要硬下心來,才能最好解決掉他們之間的問題。
因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的只有唐果兒,所以沒辦法給夏苒想要的結果,那既然沒有未來,又何必給她希望,害人害己?
不如快刀斬亂麻,用最短的時間了結掉這一切。
至於夏苒,他相信她心裡跟明鏡兒似的。
夏苒就真的找出了書來看,全程沒再跟他說過一句話,看上去也沒有生氣的樣子,和平時一模一樣,沒有任何區別。
到了別墅,她利落的把書塞進包里,斜挎著書包,推開車門下車。
這是第一次,夏苒沒有笑眯眯的朝他揮手,甜甜的跟他說哥哥再見,而是轉身就走,連頭都沒回一下,更是沒有看他一眼。
看到她單薄而又孤零零的背影,他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不是難受,也不是心疼,那感覺有些難以言喻,他想,大概是內疚吧。
他告訴自己,再熬一晚上吧,等熬過了今晚,等明天夏苒搬出去了,一切都會回到原點,他只需要再熬不到二十四小時就好,很快的。
但這一晚上,竟然是這麼的難熬,他不敢聯繫唐果兒,不敢去想恩恩,洗完澡躺在床上,甚至看到這張床都頭疼,最後換了一個屋睡,結果依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
整整一夜,每一分每一秒的時間,都讓他覺得漫長到了極點,簡直可以說是度日如年,滿心煎熬,硬生生的熬到了天亮,他才煩躁的從床上坐起來,直接坐在床沿邊抽煙。
他從來沒有在房間里抽過煙,通常都會到陽台那裡去,因為不想讓果兒吸二手煙,也不想讓房間染上煙味,這還是第一次,他還坐在床上,就抽起了煙。
收拾好下樓,他給司機打了電話,讓他過來送夏苒去上學,又找個人去收拾安大旁邊的那套公寓,他知道絕不可以心軟,也絕不能耽擱下去,否則他只會徹夜難眠。
等到處理完事情,再看一眼手機微信,唐果兒那邊,依舊一條消息都吝嗇給他,距離上一次他們有過對話,還是幾天前關於恩恩的,唐果兒對他的話題,好像除了恩恩就沒有別的。
別說是在微信上了,就是平日裡面對面的相處時,很多時候他想跟她聊點別的,她都是魂不守舍,興緻缺缺的樣子,漸漸的,他也就不怎麼說了,最後變成了一些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日常。
「先生,早餐已經準備好了,快過去吃吧。」保姆的聲音把他的思緒拖曳回來,原來在他不知不覺中,已經下了樓,而保姆什麼時候走上前的,他都沒有察覺到。
「好,這就去。」他隨便回了句,往餐廳的方向而去,即使沒有胃口,但是快兩天了,他還是得吃點東西,不然渾身上下一點勁都沒有,走路的時候腳步都是虛的,彷彿隨時都會摔倒。
等到進了餐廳,他才發現夏苒也在,他的腳步僵在那裡,神色有些不自然,倒是夏苒跟往日一樣,看到他沒什麼異常,手裡拿著吃掉一般的三明治,笑著跟他打招呼,「哥哥,早!!」
到底是年輕,遇到天大的事也不會失眠,滿臉的膠原蛋白,看上去精神得很,偏偏他就不行了,只能感嘆歲月是把殺豬刀,三十的人了,還不如二十齣頭的沉穩冷靜,哪怕對方是裝出來的,至少他連裝都裝不了。
「嗯,早。」他收斂了自己的異樣,控制住了情緒才勉強沒讓自己扭頭就走,而是大大方方的走了進去,拉開椅子坐到了她對面,稍稍低頭,慢條斯理的吃起了東西。
家裡的早飯本來就很豐富,夏苒來后更甚,母親擔心夏苒在長身體吃不好,吃不習慣,在他的千叮萬囑下,每天廚房都會做滿滿的一桌早點,中式的,西式的,包括夏苒老家的特色,應有盡有。
夏苒不挑食,胃口也不錯,每天都吃很多,但她屬於易瘦體質,不管吃多少都不胖,曾一度讓母親以為他是在虧待她,如果不是母親親自過來看了一眼,最後才放心的話,估計他又少不了一頓打。
而今天,夏苒吃得不多,便放下了碗筷,拉開椅子,「我吃完了,就不等哥哥你了。」
「小姐,你今天怎麼就吃這點?」保姆知道夏苒的食量,難免擔心,「再吃一點吧,你昨晚都沒有吃夜宵了,別給餓瘦了,老夫人看到會很心疼的。」
「我就吃少了一回,不會瘦的,放心好了。」夏苒眉眼彎彎,「那哥哥,我就去上學了哦,再見。」
他掀眸,對上她的眼,「司機在外面,他會送你去,你不需要走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