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就這麼一個條件，你們都不能滿足他嗎？」

做父母的，誰不是為了自己的孩子好呢？

誰不想順著自己的孩子，讓他們開心幸福的過一輩子？

可是，顧家現在就夜白這一個孩子，他們只是想留個屬於顧家的后而已，男孩女孩身上流著的都是顧家的血，性別什麼的他們一點都不在意的。

就要一個顧家的后，就一個都不行嗎？

況且老顧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誰都不知道哪一天會不會突然倒下，這是他的心愿，她這個做妻子的也想要幫他完成啊。

「兒子，就算媽求你了，回去和果兒商量下生一個吧，我和爸爸不要多的，一個就可以。」

「你爸爸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不知道還能撐多久，等到你們生完孩子那時候他也該退休了。」

「到時候，他就能放心把整個顧氏全交給你了，他沒事溜溜鳥，喝喝茶抱抱孫子，心情一好指不準多活些年頭，多陪陪媽媽。」

「兒子啊，你也不想看到媽媽這個年紀，就整天擔驚受怕的，生怕哪一天醒來你爸爸就不在了吧，到時候恐怕媽媽也活不下去了。」

說到這裡，想到這些難受的事，顧媽媽終於控制不住，眼淚從已經爬上皺紋的臉上落了下來。

曾經在這座城市最雍容華貴的顧太太，在這些年面容越來越消瘦，臉色差得連昂貴的護膚品都遮掩不住，那些皺紋更是一年比一年深。

落入顧夜白的眼裡，剎那間，讓他覺得胸口像是被人狠狠的插了一刀，然後拔出來，不停的流著血，只剩一個空蕩蕩的窟窿。

這是生他養他疼他多年的母親，可這些年卻為了他的事操碎了心，老得越來越快，在酒會上的時候，他不是沒見過她的那些老姐妹們。

一個賽一個的年輕，有些看起來足足小她一輪一樣，她的母親曾經是那樣的驕傲，那樣的艷壓四方，光芒萬丈。

而現在呢，為了他，為了爸的病，為了這個家，被折磨得大變樣，他看著怎麼能不心疼？

況且，她這樣低三下四的求自己？

還在自己的面前流了眼淚。

她曾經多要強啊，就算要哭也只可能偷偷躲著哭，什麼時候在人前掉過眼淚？

而每次都是為了自己。

顧夜白滿心內疚，伸手抽出紙巾，耐心的替顧媽媽把眼淚擦掉，嗓音低啞哽咽，「媽，別哭了……」

「媽媽也不想哭，可媽媽怎麼控制得住？」

顧夜白越是擦，顧媽媽的眼淚就越是多，她握住了顧夜白的手，幾乎泣不成聲，「兒啊，你就替爸爸媽媽想想吧，我們的要求已經很低了……」

「媽媽怎樣都可以，可是你爸爸一定接受不了的，難道你就忍心看到這個家支離破碎？」

顧夜白的眼眸黯淡下去，眼底浮現出濃濃的悲傷，「媽，不是我不想生。」

顧媽媽不理解顧夜白的意思，「你不是不想生為什麼不生呢？」

「因為，我生不了孩子。」

最後一個字音，透著蝕骨的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