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曾理會，稍稍彎身，把手中的花束放在了墓碑前。

往年程池都會替他準備很多東西，但今年，他來了，就只帶了一束花來了。

墓碑上鑲嵌著少女的照片，青春逼人，笑容肆意張揚，是他五年前最熟悉的笑臉。

可五年後的今天，這樣的笑容落到他的眼裡，卻莫名的讓他覺得，有些陌生，這種感覺，連他自己都不明白。

「黃玫瑰？」

冰冷的雨水打在了雨傘上，發出了沉悶的聲響，伴隨著趙成景從喉嚨里溢出的嗤笑，「黃玫瑰的花語，代表歉意，歉意什麼？」

在男人直起身來的那瞬，他直直的盯著對方，逼問道，「是忘記了她的忌日，還是壓根已經忘記了她？」

男人不言不語，只是瞧著墓碑上的照片，不曾理會趙成景，他的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惱火的不行，語氣更是咄咄逼人，

「你說話啊，你這樣一句話不說，是什麼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趙成景最後的音調拉得太高，男人突然就側過臉去，看向了他，周身散發著寒氣，面孔線條冷硬，薄唇冷然的掀起，

「你想讓我說什麼？你心裡比誰都清楚，我說的，不會是你想聽的，所以，你還是準備逼我說嗎？」

趙成景似乎沒有料到，他非但沒有反駁他，還說出了這麼一番話，不由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怒不可遏的一個拳頭向男人砸過去，

「你混蛋！！」

男人的頭被這一拳頭打的偏向了一邊，腳下踉蹌了幾步才穩住身形，唇邊隨即就滲出了血液。

其實這一拳頭，即使趙成景出手狠戾，他也完全可以躲過。

可是他卻沒有躲，而是硬生生的挨了下來，而偏生是他挨了這拳，讓趙成景越發惱火，

「你為什麼不躲？」

他寧願他躲，可他為什麼不躲？

他不躲，不就是代表著所有的一切，都被他說中了，猜中了嗎？

男人抬手擦拭了一下唇畔的血跡，然後稍稍掀眸，盯著趙成景看了一眼，帶著複雜的情緒，撐著黑色的雨傘，轉過身，抬腿離去。

他並不想再跟趙成景多說一句話，也不想再多停留一秒，否則，他怕自己會再也控制不了情緒。

「你給我站住！！」

他居然打算走，什麼都不說，就這樣一走了之？

這怎麼可以？

趙成景怒不可遏的大喊了一聲，追了上去，「盛又霆，五年前你向我保證過什麼，你忘記了嗎？」

「你不讓我帶小依走，你口口聲聲的向我保證，你會保護好小依，讓小依這輩子歡喜無憂，你都忘了嗎？」

男人停下了腳步，握著傘柄的手指，力道越來越緊，手背上暴露著粗壯的青筋，「我沒有忘。」

「可是小依死了，五年前就死了，被一個叫柳柳的賤貨給找人害死的，你向我保證的，根本就是狗屁。」

趙成景滿臉凶神惡煞，他無法原諒，教他怎麼原諒？

「你說你沒有忘，你撒謊，你已經忘了，甚至忘了五年前小依死的有多慘，他被人輪辱，被人用欺負，被人活生生的挖掉器官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