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她難受的要命,抓著床單不斷的劇烈咳嗽,連盛又霆什麼時候出去的,都不知道,只隱隱聽見了他在向誰吩咐著,看好她。
葯汁嗆到了肺里,她越是咳,越是疼,整個肺部像是要爆炸了一般,疼得她抓著床單都受不了,只能緊緊抓著自己胸前的衣襟,使勁往前揪著,好似要把心肺一併揪出來。
過了大半晌的時間,她才恢復了一些,仿若一條死魚,沒有一絲力氣,軟軟的趴在床上,把頭深深進了枕頭裡。
然後感覺到枕頭,在一點一點的變濕。
她哭了嗎?
她問自己,她為什麼要哭?
她對自己說,根本值不得啊,別人越是想要你哭,你越是要笑才對,可枕頭,卻越來越濕。
她哭到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房間里沒有開燈,暗沉的一片,伸手不見五指,什麼都看不見,可她卻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盯著她看,讓她感覺到全身都不舒服,連汗毛都豎了起來。
她伸手摸索到開關。
伴隨的「啪」的一聲,室內一片通亮。
強烈的燈光逼得她眯了眯眼,再度睜開的時候,她看到了顧錦兮正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眼裡泛著惡毒的光。
她咬牙切齒的質問她,「柳柳,你既然都走了,為什麼還要回來,還要回來跟我搶少爺?!」
五年前,顧錦兮想要置她於死地的場景,她沒有忘記,甚至在夢裡,她還經常夢見顧錦兮掐著她的脖子,讓她去死。
顧錦兮愛盛又霆,也是愛的變態,不過在盛又霆的身邊,她一向掩飾的夠好,甚至當初欺負她,扇她巴掌的時候,都是打著為盛小依的名號。
顧錦兮見她只是抬眸盯著她看,不說話,頓時越發惱怒,一把拽住了她胸前的衣襟,「你說啊,你倒是說啊,為什麼不滾的遠遠的,為什麼要跟我搶?」
顧錦兮生氣的要命,她卻反而笑了,連她自己都分辨不出究竟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她說,
「我也不想回來,可惜,你家少爺非得把我綁回來,我能怎麼辦,我也很絕望啊,如果顧小姐當真這麼討厭我,不如——」
她仍舊盯著他,眼眸彎了彎,「你把我放走,如何?」
顧錦兮手裡的動作,頓時一僵,她見狀,笑意越發的深,「反正我不想待在這裡,顧小姐更不想我待在這裡,這個辦法兩全其美的,多好,是不是?」
顧錦兮眸色忽地暗下去,甩開了手,氣憤的道,「你明知道,不可能的,你跑到哪裡,少爺都會把你抓回來。」
她伸手理著被顧錦兮抓的皺巴巴的衣服,低啞的聲音在房間里緩緩響起,聽著有些漫不經心,
「對了,既然你心裡清楚,是你家少爺把我抓回來的,既然你知道,我跑不掉,是因為你家少爺不允許,那你遷怒我做什麼,有本事,去怪你家少爺啊!!」
「你——」
「你什麼你,我說的不對嗎?把火氣發到一個無辜的人身上,算什麼本事?!」她打斷了顧錦兮的話,在對方漸漸發黑的臉色中,嗤笑了一聲,
「再說了,你明知道你家少爺恨我恨的要死,時時刻刻都想著怎麼折磨我,這點,你自己也提醒了我好幾次,可你還是把我成情敵對待,未免太可笑了些吧?」
「就因為你家少爺和我上了一次床,還是為了報復我強上的,你就吃醋了,嫉妒了,把我當敵人,想盡千方百計的要除掉我?!」
「顧錦兮。」她喊了她的名字,眸里泛了冷笑,「你這腦迴路,也當真是讓我服氣。」
「你懂什麼,少爺他從來就沒有——」
話還沒說完,顧錦兮就意識到了什麼,連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把接下來想要說的,通通咽回了肚子里。
柳柳下意識的問,「從來就沒有什麼?」
顧錦兮氣憤,「我偏不告訴你!」
顧錦兮不願意說,柳柳也懶得問,淡淡的道,「既然沒什麼,就麻煩你出去吧,我要睡覺了。」
顧錦兮瞪了她一眼,這次什麼都沒有說,就直接轉身離去。
柳柳看向她往門外而去的背影,深思了幾秒,稍稍眯了下眼問道,「顧錦兮,其實你是討厭盛小依的,對吧?」
顧錦兮腳步一頓。
「盛小依的死,是不是,和你有關?」
「別胡說八道!」
丟下這句話,顧錦兮猛地甩上房門離開。
柳柳瞧著那道緊閉的房門,眼眸中帶著那麼點意味深長,太反常了,顧錦兮剛才的反應,實在太反常了。
她故意問出這兩句話,就是為了試探顧錦兮。
按照顧錦兮一點就著的急性子,她說出這話,她的反應該是很激烈才對,不管是指著她的鼻子罵她也好,衝過來扇她巴掌也罷,她都覺得可以理解。
可顧錦兮都沒有,她看到了她僵直的脊背,看到了她慌張的腳步,她免不得要開始懷疑了,就算顧錦兮和盛小依的死沒有關係,那她,肯定知道了些什麼。
如果從顧錦兮肯開口的話,她大約可以從她嘴裡撈到點有用的信息,但是,她到底知道什麼,要怎麼讓她說出來,這就是一個問題了。
正想得出神,房門被敲響了幾下。
她下意識的看向門口處,有女傭端著餐盤走了進來,態度惡劣的把飯碗放在了桌面上,與其說是放,不如說是砸,總之,發出了很大的聲響。
放下飯碗后,女傭厭煩的盯著她一眼,不耐煩的說了句,「趕快吃,吃了我把空碗收走,別浪費我時間。」
她隱隱聞到了飯菜漂浮著餿味,唇邊勾勒出了一抹若有似無的慘笑,然後故意板著臉道,「這是你們少爺的房間,他能允許你在他的房間里留下怪味嗎?」
女傭瞪大眼,大約是被她話嚇到了。
她問道,「誰讓你這麼做的?顧錦兮?」
盛又霆不至於做這麼不入流的事,況且這是他的房間,他可是個有潔癖的人,雖然算不上多嚴重,但也不可能讓自己滿屋子的餿味。
女傭的眼眸睜的更大,結結巴巴道,「錦、錦兮姐姐說了,你你你只配吃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