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道紀悅然是不是同樣喜歡顧夜白。

他想知道答案，所以從那天開始，每個出現在他身邊的女孩他都不會拒絕，反而故意和她們走的很近。

可紀悅然根本沒有半點反應，甚至連問他一句都沒有，照樣和他像平常一樣相處，勾肩搭背的，做出一副和他是好哥們兒的模樣。

好哥們兒？！

誰要和她做好哥們兒！！

他心裡快要氣炸了，可她卻還笑眯眯的問他，「顧夜白，你和誰誰誰發展到哪步了？！」

誰誰誰，鬼知道她們都是誰，他連名字都記不住。

可她還在他身邊叨叨叨，「牽過手沒有，擁抱過沒有，接過吻沒有？！」

他止住了腳步，心裡越是生氣，唇畔的笑容越發慵懶散漫，「發展到什麼地步，你想知道？！」

她說，「咱倆這麼多年的關係了，八卦八卦不行啊？！」

他笑了一聲，故意漫不經心的幾個字，「上床了。」

「哦……」

他是騙她的，不過想看看她的反應而已，可惜她就這麼低低的一個字音。

就一個哦字，別的什麼都沒有了。

他垂著睨著她，想要從她臉上看出點異常來，可看了半響，一點異常都沒有，這個女孩不喜歡他，只是拿他當最好的朋友，他在那一瞬間，心裡就確定了答案。

後來他們大學依然上的同一所學校，只是再沒有在一個班級。

她交了男朋友，是她的同班同學，她挽著那個男人的手來到他的跟前，笑靨如花的給他發請帖，「顧夜白，我要結婚了，你可一定要來參加我的婚禮。」

他還記得當時的心情，心痛如死，只覺得全世界在那一瞬都崩塌了。

可他還得笑，逼著自己笑的很歡愉，「放心，我一定會來的，再怎麼說你都算是我半個妹妹吧。」

紀悅然，「呸，誰是你妹妹，顧夜白，你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我說你個女孩子家家的，能別這麼粗魯嗎？！」說到這裡，他「嘖」的一聲感嘆，「紀悅然，就你這德性，我還以為你這輩子嫁不出去呢，沒想到你結婚結的比誰都早。」

紀悅然踹了他一腳，「顧夜白，你這人怎麼總這樣，滿口胡說八道。」

「我什麼樣你還能不清楚嗎？！」他把請帖塞進了包里，眯了眯眼笑道，「我還有課，先走了。」

紀悅然揮手，「滾滾滾！！」

誰都不知道他轉過身的時候，紅了眼眶。

紀悅然結婚的那天，他本來不想去的，因為他不知道那樣的場景他該怎樣面對，自己心愛的人結婚了，可新郎不是他。

結果他還是沒能忍住，坐上了飛機，來到了這座城市，在他們結婚現場的遠處偷偷的看著，看著他們交換戒指，看著她落下了幸福的眼淚……

那天晚上，他拉著陸遲墨喝了很多酒，喝到不醒人事，他覺得醉了真好，醉了心就不會痛了，醉了記憶就停止了，於是他整夜整夜買醉……

有次紀南喬過來，他便拉著紀南喬和陸遲墨一塊買醉，紀南喬喝的醉醺醺的時候問，「顧夜白，紀悅然那麼喜歡你，你怎麼就不喜歡她呢？！」

他本來暈乎乎的腦袋一下子就清醒了，「你說什麼？！」

躺在沙發上的紀南喬慢吞吞的睜開眼皮，「我說紀悅然那麼喜歡你，你怎麼就不喜歡她？！」

同樣一句話被重複的說出來，他知道自己沒有聽錯，「你是聽誰說的？！」

喝醉了的紀南喬慢悠悠的再度開口，口齒略微有些不清，「那還用說嗎，我和紀悅然是龍鳳胎，有心靈感應的……」

「而且她表現的不能更明顯了，不是嗎，否則她吃飽了撐著跑那麼遠來上學，還偏偏就在你的班級，還有，如果不是因為你，我爸能同意她一個人去上學？！扯淡吧……」

「顧夜白，紀悅然從小就喜歡你，喜歡了很多年，其實她本來沒打算結婚，只是想要試試你是不是喜歡她，會不會有一點反應，可是你的表現讓她下不來台，逼著她不得不把這個婚結掉……」

「她結婚的那天，心裡還在期望著你能出現，帶她走，可你沒有，那天晚上她抱著我哭的很傷心，很難過，她說，南喬，我這輩子都不會幸福的，我……」

紀南喬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話都沒說完，就直接趴在沙發上打著呼嚕睡著了，任由他怎麼弄都弄不醒。

他弄累了，筋疲力盡的坐在沙發上，滿腦子都是紀南喬說的話，原來紀悅然是喜歡他的，喜歡了很多很多年，甚至為了和他在一起，獨自來到他所在的城市上學……

和他一個班級……

他真是傻，這麼多年來，怎麼就從來沒有意識到這點。

而現在，她都已經結婚一個月了……

剎那間，他感覺到自己整顆心都是空的。

「要抽煙嗎？！」

冷淡的聲音鑽入耳際，他側過臉，看到了陸遲墨靠在沙發上，嘴裡含著煙，視線透過淡淡的輕煙落在了他的身上，眸光涼涼，「要嗎？！」

他強忍著心口的刺痛，輕飄飄的說道，「來根吧。」

陸遲墨把煙和打火機扔給他，「自己弄。」

那是他第一次抽煙，煙的味道很嗆人，他被嗆的眼淚都流了出來。

從此，他過上了抽煙酗酒的生活，直到某一天在清晨醒來后發現身邊睡了一個陌生的女人，那一刻他在想什麼，在想，就這樣吧……

就這樣爛在泥土裡……

反正他愛的人，已經和別人結婚了，錯過了就是錯過，時間不可能倒流……

「這是第一次，也是我最後一次談及我的過去。」車窗外夜色深重，往事不堪回首，顧夜點了支煙，狹長的眼眯了眯，「說來，我第一次抽煙，還是你給我的。」

「什麼感覺……」

「辣，嗆人。」

顧夜白的唇畔掛著笑，直接把當時的真實感覺甩了出來，「不過現在不一樣了。」

他眉眼彎彎，「現在覺得煙真是個好東西……」

陸遲墨，「呵呵……」

不予以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