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漾的雙手握得更緊，「我承認，在生孩子這件事上，我欺騙了你，是我的不對，可事實卻並不像你說的那樣難堪，我……」

「黎漾！」

森森然的冷氣截斷了她的話。

讓她只能將接下來的話語硬生生給咽了回去。

她承認了！男人眼中怒火幽暗，額角竟有青筋暴起，「很好，很好！」

一連兩個很好，聽著令人毛骨悚然。

男人唇邊是痛意的微笑，「很久沒有人敢這麼狗膽包天的惹我了，我看你也是活膩了！」

她說什麼了，又惹惱了他，他為什麼總是不肯聽自己解釋完呢？！

陸遲墨，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有時候偏執得可怕，一心認定了什麼，就似乎給人定了死罪，有時候又是那麼體貼入微……

會在她受欺負時，挺身而出，護在她身前。

會在她喝醉酒時，給她洗澡，給她吹乾頭髮。

會在她餓了時，親自下廚煮麵條給她吃。

會在陽光花房裡，給她編織花環，親手帶在她的發間。

會在……

雙手下意識的抬起，抓住了他袖口的衣角。

下一秒，她踮起腳尖，仰起小臉在他的唇角輕輕吻了一下，「別再生氣了……好不好……」

他怔了怔。

她再次踮起腳，在他的唇角又親了一下。

這一次，還沒來及說話，整個人就被一隻粗魯的手，狠狠的抓住，往一邊丟去。

身體毫無防備的踉蹌著倒下，後背狠狠的撞擊到床頭櫃的櫃角。

那麼用力的一撞，肋骨險些斷掉，劇烈的疼痛讓她的身體倒在地上，蜷縮匍匐縮成一團，肩膀瑟瑟發抖，疼痛讓她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

「黎漾……」

她聽到了他驚慌的聲音，感覺到了他身體俯下時，被燈光投射下的陰影。

「不要過來！」

她本能的開口，十分抗拒他的靠近。

男人彷彿沒有聽見，還是彎下身。

「你滾——」

黎漾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忍著劇痛，拼盡全力的一吼。

男人伸在半空中的手，終究無力的垂下。

就那樣蹲在她跟前。

看著她像只受傷的小動物，在地板上蜷縮成一團，不斷發抖。

眼眶，忽地就紅了。

明明前一刻，她主動親吻他，挑逗他時，他還滿心歡喜的以為，她和他的心意是一樣的，期待著孩子的來臨，可她這個舉動，竟然只是想轉移他的注意力，害怕他發現她偷偷吃避孕藥。

從天堂掉進地獄的感覺，大約就是如此吧。

他覺得自己的整顆心，都給摔成了四分五裂，鮮血淋漓。

每呼吸一下，都隨之掀起一陣無法挪動的痛。

「黎漾……」

他終於還是扶起了她的身體，她沒有再抗拒，只是雙手抱著膝蓋，把頭埋進膝蓋里。

他沉默的看著她，像個小孩子般，偶爾發出一聲抽噎。

那雙桃花眼看似恢復了一貫的清冷，卻隱藏著難以言喻的悲哀。

許久，他開口，「哭夠了嗎？」

冷冷的音調，毫無溫度，「哭夠了，就給我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