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走，他說讓她別走。

柳柳抬頭，在她的下巴下輕輕吻了一下，「好，我不走，永遠都不走，我就一直一直陪在你身邊，好不好？」

他像是聽懂了，眉間的痕迹終於緩緩舒展開來。

唇畔，微微染著弧度。

唯有手中的力道，未曾消減半分。

她就任由他抓著她的手，看著他的下頜線條，靠在他的肩膀處不知不覺的就睡了過去，直到後半夜，她被什麼聲音吵醒了。

她睜開眼，抬頭看去，原來是他在哭。

他閉著眼睛，眼淚卻一直在流，那種極力壓抑的哭聲，像是從胸腔處傳來的一般，悲戚到了極點。

他怎麼……哭了？

柳柳頓時困意全無，緊張的起身，拿了紙巾手忙腳亂的給他擦眼淚，胡亂的抱著他安慰，「沒事的沒事的，有我在呢。」

「柳柳！」

他突然喊了她一聲，然後緊緊的抱住她。

「我在呢，我在的！」

柳柳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夢，可以讓他害怕成這樣，哭成這樣，抱著她一遍一遍的在她耳邊說，對不起，我錯了，我知道錯了，你別離開我。

一遍又一遍，來來回回，反反覆復。

柳柳的心臟處，就隨著這一聲聲對不起，我錯了，深深的抽搐起來。

她覺得疼，撕心裂肺般的疼。

好像整顆心臟都被丟進了攪拌機里，給攪成了肉泥。

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麼痛，這種痛壓根不是單純的心疼他而已，而是來自靈魂的最深處，似是早已深刻入骨。

隔了許久，她聽見了自己的聲音。

她問他，「為什麼跟我說對不起？為什麼要認錯？你到底做錯了什麼事？」

連她自己沒有想到，問出這些話的時候，她的聲線竟然一直在抖。

凌晨三點的夜，無風無月，窗外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室內只點著一盞落地燈，散發著暖黃的光暈。

室內的他們，誰都沒有再說話，安靜的似是一根針掉到地上，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安靜的……有些壓抑。

柳柳坐在床邊，孕期本來嗜睡的她，一夜無眠。

第二天中午，盛又霆從宿醉中醒來。

他習慣性的伸手往旁邊攬了一把，手裡空空的，什麼都沒有摸到。

他睡意全無，側過臉看過去，身邊的確沒有柳柳的身影。

下一秒，他立刻起身穿上拖鞋疾步走出了卧室。

剛出門就迎面碰上了宋離和薄藍。

「喲！」

宋離挑了挑眉，開口調侃，「酒醒了？」

薄藍見向來潔癖的人現在頂著雞窩頭，穿著皺巴巴的居家服出來，頓時笑的上氣不接下氣，「這還是咱們的盛大少爺嗎？怎麼搞這麼狼狽？」

「哈哈哈，昨兒把我們倆灌翻的時候，不是挺得意的嗎？哎喲喂，怎麼最後自個兒也被放倒了？還醉得比我和宋離都要厲害啊！」

「這八成是老天都看不慣你太拽了，找了那姓陸的來把你給收拾了吧，活該，叫你得意，哈哈哈！！」

盛又霆黑著臉，「想死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