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池就找了個合適的地方，把車停了下來，熄火。

盛又霆抽著煙，耐心等待。

夜越來越深，四周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盛又霆單手靠在車窗處，手背懶懶的撐著額頭，香煙燃了長長一截灰都沒有注意到，好似陷入了沉思。

他的確陷入了沉思，不知道為何，一踏入這座城市，便讓他想到了十二年前，他在那個小巷子里，救了柳柳的場景。

那時候，他不過才十六歲，還是少女的模樣，向他求救時，那雙眼噙著淚水，楚楚可憐的不像話，仿若似曾相識，莫名的打動了他的心。

除了出任務，他本就不是個愛多管閑事的人，可就是因為那一眼，他沒能忍住，出手救了她，他這一出手，其實就註定了他們這輩子，糾纏不休。

柳柳，柳柳，如果早知道我會這樣愛你，我一定會不顧一切的，牽住你的手，陪你度過整個青春，整個一生。

什麼道德，什麼承諾，什麼底線，他都不要了。

通通都不要了。

他只要她，只要一個柳柳。

「少爺，他們出來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程池的突然出聲，拉回了他的神智。

他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的眼睛隱隱發酸，連喉骨處溢出的聲音，都沙啞的可怕，「跟上，不要被發現了……」

「是，少爺……」

他們一路跟到了顧夜白的公寓，然後在他們的對面，高價買下了一套房子，城市的雨持續下了一周后，終於雨過天晴。

這一周內，柳柳沒有出過門，盛又霆也沒有睡過覺，只是一味的抽煙喝酒，然後透過紗簾，牢牢的盯著對面的方向，眼底全是血絲，眼下的淤青重的嚇人。

這天夜裡，盛又霆一如既往的沒有睡覺，程池實在看不下眼，「少爺，我求你了，你睡會兒吧，哪怕是睡兩個小時，可以嗎？」

再這樣下去，真的會出人命的，他可是個人，活生生的人，一直不睡覺會死的，難道他要眼睜睜的看著這種事發生？

盛又霆咬著煙，突然從陽台處起身，往公寓外而去，程池嚇的急急跟了上去，「少爺，你去哪兒？？」

「不用跟著我，替我盯著人，還是那句話，少了一根頭髮絲，後果自負。」說罷，男人大步走出了公寓，煩躁的甩上了房門。

他自己開上車，在城市裡晃蕩，這座全國第一的經濟大都市，更甚c市的繁華，十二年過去，發展神速，他不用導航，就幾乎快找不到路了。

最後還是憑著印象找了很久，才找到了他們第一次居住的那家酒店。

不知道為什麼，當年奢華的大酒店，沒有重新翻修，經過這麼多年的風吹日晒，已經顯得很是破舊了。

他到前台開了房，住進了他們當初的那間套房，裡面除了舊了些以外，其他的擺設，還是和曾經的，一模一樣。

他躺在床上，抱住了被子，深深吸了一口氣，十二年前的記憶，像是決了堤的洪水，剎那間涌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