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的手腕，被人扣住，她才猛然回過頭去。

朦朧的淚眼裡，勾勒出了並不清晰的一張臉。

楚南很擔心她，「柳柳，你怎麼了？」

柳柳覺得自己像個被搶了糖的孩子，除了搖頭，除了哭，什麼都不會。

她想掙脫掉楚南的手，她想獨自逃離，可是，楚南卻伸手將她牢牢的抱在懷裡，「柳柳，沒事了，有我在，不會再有人欺負到你的。」

「我保證，未來的每一天，我都會好好保護著你，你別哭了，好嗎？」

不是，不是這樣的。

她哭出了聲，在車水馬龍的街頭，嚎啕大哭，哭的聲嘶力竭，痛不欲生。

身邊不斷的有人按喇叭，把腦袋從車窗里鑽出來破口大罵，「神經病吧，這裡是大馬路上，不是你家，要秀恩愛，滾回家秀。」

「趕緊把你的車挪開，有沒有點素質，我們還得趕時間呢，你們耽擱得起嗎？」

趙清歡第一個趕過來，著急的問，「阿南，怎麼了？」

楚南把車鑰匙丟給趙清歡，「把車開到路邊。」

然後將柳柳也抱到了路邊，他沒有再問什麼，只是任由柳柳哭，陪著她，給她擦眼淚。

柳柳哭的太久，哭到心裡陣陣泛嘔，推開楚南就立刻扶著路邊的樹吐了出來，今早沒有吃飯，她吐出的幾乎全是胃液和黃疸水，嘴巴里一片苦澀和發酸。

楚南也不嫌臟，就在一旁替她拍背，直到她吐出后，給她擦乾淨嘴，剝開了一片口香糖，塞到她嘴裡，「嚼幾下，草莓味的，很甜。」

是啊，很甜，甜到她只想哭。

「以後不要這樣哭了，哭到吐會很難受。」

柳柳抬眼，看向了楚南，他的臉很漂亮，只是站在她現在的角度上，恰恰可以看到他脖頸處和耳廓下，有幾道疤痕。

顏色不深，但是很長。

是被玻璃划傷的，在那天趙成景的車撞過來，他為了救她，緊緊抱住她的時候受的傷。

她覺得痛苦，是她辜負了他，虧欠了他，這輩子，都還不清。

「阿南……」

她開口喊他的名字，聲音哭過後，很沙啞，還帶著濃濃的鼻音。

「嗯？怎麼了？」

楚南問，「柳柳，你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跟我說。」

是，她的確有重要的事，要跟他說。

她不該瞞他，何況，這種事瞞也瞞不住。

她在腦海里不知道思來想去了究竟多少遍，才勉強開口，「我……我……」

「到底什麼大事，該不會是，你要向我求婚吧？」楚南笑的輕鬆肆意，唯有仔細看過，才能察覺得到，他的笑並未到達眼底。

「那可不行，求婚這種大事，怎麼著都是我來，我怎麼能讓你一個女孩子開口，你說是不是？」

「不是的，不是的。」

她不是想說這個。

「不是嗎？我猜錯了？」楚南有些疑惑，「那到底是什麼？」

柳柳痛苦的閉了閉眼，「阿南……我懷孕了……」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像是柳絮，被微風從枝頭吹走，輕輕的落在湖面上。

可是，即使是這樣的小的聲音，楚南依舊聽清楚了。

用晴天霹靂四個字來形容他現在的心情，再適合不過。

他知道，她有話要對他說，他在心裡頭想過千萬種可能，她不喜歡他了，她從來沒有喜歡過他，她後悔了，她不願意跟他回家。

不想遵守承諾了，不想和他在一起，共度餘生。

哪怕是她愛上了盛又霆這類的，他都有所準備。

可是，我懷孕了四個字，卻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

他覺得自己的胸口處，像是被插了一把刀，很疼很疼，可她，還不肯放過他一般，繼續補刀，「我懷孕了，所以，我不能跟你走，阿南。」

楚南看著她，目光直直的看著她，「你不跟我走，是想重新回到他的身邊嗎？柳柳，你現在是不是特恨我多管閑事？」

「如果不是我找了證據交給盛又霆，逼得他把你放了，你就有理由和借口，安安心心的留在他身邊了？」

「不是這樣的！！」

眼淚就在眼眶裡，晃啊晃，仿若一個最最輕微的動作，就能一股腦的再次全掉下來，「不是這樣的阿南，我不能跟你走，不是因為盛又霆。」

「從五年前他冤枉我開始，我就再也沒有想過要留在他身邊，要跟他在一起，我發誓，我沒有說謊。」

楚南一把抱緊了她，「不是就好，不是就好，柳柳，只要你說的，我都相信你，我相信你不會騙我的。」

「你說過的，等我們找到證據，等你從盛又霆身邊離開，你的下半輩子就屬於我了，柳柳，每個人都要為自己說過的話，許下的承諾負責。」

「我負責了，我做到了，你也要一樣，我不准你離開我，不准你食言，不准你不要我。」

「可我懷孕了，你還不明白我的意思嗎，阿南？」她就知道，楚南看起來好說話，其實骨子裡的固執，並不比盛又霆少。

所以她才會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只是沒想到，他回來的這樣早，這一切像是冥冥中早已註定，誰都逃不掉。

「雖然我恨盛又霆，可是孩子是無辜的，我沒有辦法不要他，你讓我怎樣懷著別人的孩子，跟你在一起？我做不到！！」

「你是全天下最好的男人，你要什麼有什麼，值得擁有更好的女人，而不是帶著我這個不清不白的女人，還有一個拖油瓶。」

楚南的心口很痛，痛的像是在滴血，「可我不要更好的女人，我就要你，柳柳，我不在意的，不在意你有別人的孩子。」

「那是你跟我在一起之前的事，我無權干涉，就像我曾經和不同的女人上過床，你也沒辦法來阻止我，你說你不清白，那麼我呢，我算什麼？」

「還是說，你其實是在嫌棄我？」

「楚南，你不要故意這樣說自己，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我都知道，所以過去的事，就全部過去吧，從現在開始，我們就算是真正意義上的在一起了，我們屬於對方，往後餘生，相互忠誠，不離不棄。」

「我要是再敢出去渾，再敢去夜場，你就拿著雞毛撣子出現在我面前，當著我所有朋友的面抽我，狠狠的抽我，千萬不要給我留情面。」

「你要告訴所有人，你是我老婆，誰都不許靠近我，否則你就要生氣，就要吃醋，就要撒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