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嗓音，越發粗啞，「你好香……」
柳柳道，「香什麼香，胡說八道，我都沒有噴過香水。」
「不是香水的味道，是你身上的味道，很香。」
這話怎麼越聽，越覺得曖昧呢？
他腦袋裡現在到底在想什麼不該想的東西？
柳柳覺得臉莫名有些發燙，不由伸手去推他，「屋子裡有暖氣，已經不冷了，你放我下來。」
「不放……」
沙啞的聲音，蠱惑人心，「我想要就這樣抱著你，只有抱著你，我才覺得我自己還活著，心臟還能跳動……」
而不是空蕩蕩的，彷彿被人剜走了一般。
沒有知覺，感受不到自己還活著。
柳柳咬了咬唇瓣道，「沒有我，你還是會活著的，活的很好很好，像從來沒有遇見過我的時候一樣。」
盛又霆跟她急了，「不會的，不會的！！」
「盛又霆，沒有誰離了誰，就活不了，我走了，你的心臟還是一樣會跳，就像日月星辰，一樣還在，地球，依然在要轉動。」
「不會的……」他很急，急的滿眼通紅，像是一個被搶了糖果的孩子，「不會的柳柳……」
「沒有你，我每一天都會很難過，你能不能把我也一起……帶走？」
原來再性情暴虐的男人，都有自己柔軟而又脆弱的一面，一如現在的盛又霆，把所有的柔軟給了她，把所有的脆弱，暴露在了自己的面前。
可是，終究太晚了。
他像一隻渾身長滿刺的刺蝟，朝她豎著一身尖銳的刺，將她刺得遍體鱗傷，痛不欲生。
現在他知道錯了，後悔了，拔了自己的一身刺，只留下了柔軟的，鮮血淋漓的軀體想要擁抱她，可惜，真的晚了……
不是所有的過錯，都值得被原諒，被寬恕。
至少她不會，她從來都有自己的底線，他將她底線踩碎的時候，她就知道了，她哪怕是親手挖了自己的心，都永遠不會原諒他。
她痛苦的閉了閉眼，喊他的名字，「盛又霆……」
再睜眼時，眼裡再沒有了溫柔，「我再說一遍，放我下來。」
他猩紅著眼，「我不，我不放！！」
他痛苦的模樣，落在她的眼裡，她覺得同樣不好受。
很疼，很疼。
她害怕了，特別怕，原本想著最後三天，她可以放縱自己的心，按照自己真實的想法，和他好好相處。
畢竟這一別，就是永遠。
再不相見。
可是她發現她錯了，她不能由著自己的心，她會迷失自己的。
她這輩子最不願意做的事，便是迷失自己，那樣的話，她自己都會瞧不上自己的，她只會自己唾棄自己，永遠走不出內心的魔障。
「盛又霆，你……唔唔……」
柳柳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堵住了。
被盛又霆用嘴唇堵住了。
柳柳下意識的別過臉去，閃躲。
他大手一抬，輕而易舉便將她的臉被扳了過來。
「盛又霆！！」
他沒有回答她，直接了當的再度吻了上來，霸道的氣息侵佔了她的整個呼吸系統。
他吻的很深，沒有任何技巧，毫無章法，只是一味的想要佔有，又或是，試圖挽留……
粗暴而霸道，深沉而絕望，「柳柳，你要走，把我也帶走吧……」
「我求你了……」
「我求求你了……」
柳柳只覺得心裡發酸，眼睛也發酸，整個人都在發酸。
有什麼東西，就在眼眶裡晃啊晃的，雖然最後被她給強行逼了回去，只是，她卻沒有再抗拒他的吻，也沒有再伸手去推攘。
她沒有回應，默默承受著他的吻，感受到了他的粗魯逐漸的，一點點的轉換成了溫柔，他捧著她的臉，閉著眸，極盡溫柔的吻著她。
喉骨處，一遍一遍發出模糊不清的字音。
她知道，他是在喊她的名字，柳柳，柳柳，柳柳……
好似花瓣被細雨打落，落到了湖面上，盪起了輕輕的漣漪。
那般動聽，那般繾綣。
他將她的嘴唇吻到了出血，嘗到了血腥味，才終於大夢初醒一般回過神來一般。
他離開了她的唇瓣，伸手解開了他們纏繞在一起的圍巾，將她抱到了床上，自己則是背對著她，坐在了床沿邊。
意識到了自己剛剛做了什麼，說了什麼，他的心頓時又變的煩躁起來，於是便拉開抽屜，摸出一包煙，捻出一支咬在嘴裡。
「咔嚓」……
打火機響了一聲，發出幽藍的火苗。
他稍稍埋頭，剛要去點燃時，突然想到了事，一把關掉了打火機，摘下了嘴裡咬著的煙，一併丟到了垃圾桶里。
他心裡像是一團纏成一團的麻線，理也理不順，剪也剪不斷，糟糕透了頂，他煩躁的抓了抓自己的頭髮。
半晌之後，才逼迫自己稍微平靜了一點下來。
寂靜的空氣中，他聽到了自己向她道歉的聲音，「對不起，我剛剛，不是故意的……」
「我，沒有控制得了自己，你別生我的氣……」
「你就當我是神經病，我發瘋了，犯病了，別跟一個有病的人計較了……」
「我以後，哦，差點忘了，我們沒有以後了……」
他的唇畔，勾出了慘淡的笑容。
是啊，他們之間，沒有以後了。
從明天開始，他想對著她發瘋，都不會再有機會。
這世上，最可悲的事莫過於此。
「柳柳，我就是個混蛋，你別跟我置氣，你離開之前我都希望，你能是快快樂樂的……」
柳柳終於開口了，「我沒跟你置氣。」
「不用騙我，我知道你在生我氣，不然，你剛剛不會不理我。」
「我真的沒生你的氣，只是……」
柳柳本來想解釋的，可話到了嘴邊，她卻發現，她不想再解釋，「算了，不說了……」
「柳柳……」
柳柳也不想再聽盛又霆說話，在他剛喊出她的名字，她就立刻搶了先，轉移話題，「差點忘了你還受著傷呢。」
「我沒事。」
「流了那麼多血，不包紮自己扛著還說沒事，這樣的奇葩，天底下怕是只有你一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