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柳沒什麼可掩飾的,索性大大方方的承認,「對,我就是在威脅你,如果你足夠聰明,最好不要再來招惹我,畢竟,我現在可是沒有軟肋的人,但是……」
她故意頓了頓,瞧著顧錦兮,笑容像是粹了毒,「你有!」
像顧錦兮這種人,一味的退讓壓根起不了任何作用。
五年前,顧錦兮就想借著盛又霆的手,置她於死地,既然她惡毒,那麼她就以毒攻毒。
反正她手裡捏著她的弱點,她怕什麼,如果顧錦兮還有點理智,就知道以後該和她井水不犯河水。
她掀了掀唇瓣,一字一頓道,「只要你有軟肋,你就輸了!」
「柳柳,威脅我,你有種!」
胸口不斷劇烈起伏,顧錦兮呼呼的喘著氣,指著她的鼻子狠狠道,「對,我承認,我是動不了你,可你別得意,有人會收拾你的,到時候,你一定會哭的很慘!」
「放心吧,我會等著看你哭的那一天!」
顧錦兮氣急敗壞的甩開她,踩著高跟鞋氣憤的離開。
有人會收拾她嗎?
多麼意味深長的一句話。
唇角有血滲了出來,柳柳抬手拭去,看著顧錦兮的背影原來越遠,隨之眯了眯眼,眼角彎成了好看的弧度,卻又隱隱滲著寒氣。
果然如她所料,顧錦兮肯定知道些什麼。
所以她啊,才不會把她那些小心思告訴盛又霆,她只是嚇嚇她而已,讓她老實一點。
她要她留在盛又霆的身邊,這樣,她才有機會,一點一點的撬開她的嘴。
想的正出神,背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伴隨著程池的聲音,「柳小姐,我總算找到你了。」
柳柳抿了抿唇,轉過身來,淡笑著問道,「程先生,找我有什麼事嗎?」
她轉過身,程池一眼就注意到了她臉上的巴掌印,不由皺眉,「你的臉,誰幹的?」
柳柳眉眼彎彎,笑意繚繚,「誰幹的么,程先生怕是只需要動動腳趾頭,大約都猜到吧。」
程池眉頭皺的更深,「錦兮最近是越來越不像話了,放心吧,柳小姐,我會跟她談談的。」
「不用了,我已經和她談過了。」
話音剛落,像是想到了什麼,問道,「對了,程先生,你還沒說找我有什麼事呢?」
程池如實回道,「少爺他不肯吃午飯。」
柳柳眨巴了下眼,說,「你家少爺不肯吃飯,跟我說做什麼,你應該找廚子啊,他口味太挑剔,你就讓廚子換著花樣做唄。」
程池瞧著她,一言不發,只是滿眼期待的瞧著她,像是在等待著什麼話。
程池不說,柳柳就裝傻充愣,「要是程先生沒有什麼事,我就先走一步了。」
「等等。」程池急急的出聲阻止了她,「柳小姐,看在早上我幫過你的份兒上,你也幫下我吧,少爺他只有吃你做的東西不挑剔了。」
等的就是程池這句話了,她向來不喜歡欠別人什麼,如若欠下了,就得趕緊想辦法還才是。
只有還了,她的心裡才會踏實。
柳柳止住腳步,笑了,「我只能試試,要是你家少爺還是不肯吃,那就不能怪我了。」
「少爺肯定會吃的。」
柳柳笑而不語。
程池說,「公司有私人廚房,柳小姐跟我來吧。」
大半個鐘頭后,柳柳用遮瑕膏把臉上的印子遮住,便拎著保溫飯盒,敲響了總裁辦的門。
「叩叩叩!」
「不是說了嗎,這個點不準讓任何人來打擾我,程池,你怎麼做事的?」
一道暴躁的聲音從辦公室里傳來。
柳柳深深吸了一口氣,大著膽子,直接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下一秒,一個煙灰缸朝她砸了過來。
她本能的躲閃了一下,煙灰缸從她的耳邊呼嘯而過,砸到了她身後的房門上,又掉到了地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柳柳嚇的臉色發白。
「誰讓你進來的,滾出去!」
暴脾氣的變態!
她在心裡吐槽了一句,強行壓制著自己的情緒,邁開腿,往他身邊走去。
男人的心情十分不好,森冷的眸朝她看了過來,眉目間遍布著陰霾,嗓音粗沉暴躁,「你是聾了嗎,我讓你滾出去!」
柳柳的腳步止在辦公桌前,拼了老命的,才沖著怒氣沉沉的男人擠出了笑,
「你有沒有吃午飯,我猜你肯定沒有吃,所以特意給你做了點東西。」
男人的視線驀地轉向了一旁的程池。
程池的額頭上冒出一顆冷汗,「少爺,我突然想起來你交代我的事還沒有辦完,我這就去辦。」
語速極快的吐出這串話,程池趕緊腳底抹油,逃之夭夭。
男人的視線落在柳柳身上,看到她彎彎的眉眼,心中煩躁的要命,再度吼出聲,「你也滾出去!!」
柳柳卻像是沒有聽到,依然在笑,笑著拿著紙墊在了桌上,把保溫盒的東西一樣樣拿出來,緩緩的語調在辦公室里響起,
「吃點吧,還是熱乎乎的呢,餓著肚子心情會不好的,對身體也不好。」
男人霍然從椅子上起身,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怒意滔天的喊她的名字,「柳柳!!」
他的力氣大的驚人,她覺得骨頭像是要被捏碎了,疼的冒汗,臉上卻始終維持著笑,笑容帶著幾分蒼白,「嗯?」
「我說過,讓你不要自以為是,更不要擅作主張!!」
「沒有,我只是怕你餓著了。」
柔軟的幾個字音,淺淺的落下,剎那間澆滅了他心頭的怒火。
他痛恨這種感覺,痛恨極了!
深邃的眼眸沉了又沉,胸口像是堵著一塊重物,壓得他快要發瘋。
接觸到了他好似要殺人的目光,她眸光微定,臉上的笑容終於掛不住了,動了動嘴唇,低聲喊他的名字,「盛又霆……」
手腕的痛感突然消失。
他抬手,往桌上猛地一掃。
將她剛放好的飯菜全部掃落。
伴隨著噼里啪啦的聲音,飯菜湯汁灑了一地,濺的她一身都是油漬。
滿屋的菜香,香的人心底隱隱作痛。
她稍稍垂眸,看了眼狼狽不堪的地板,「我給你打掃乾淨。」
「你要再不滾,我弄死你,你信不信?」
「好,我這就走。」
她埋著頭,往辦公室走去。
經過他身邊的時候,他看到了她閉上了眼,眼皮在輕輕的顫動。
纖細濃密的睫毛低垂著,像是試圖掩蓋她的所有情緒,但他還是看到了她眼底的隱忍,還有無辜。
他的胸口彷彿被扯出了一個破洞。
不疼,但空空蕩蕩的特別難受。
甚至隱隱有些後悔。
他皺著眉,看著髒兮兮的地板,獃獃的站了許久,才沖著門外吼了聲,「還愣在外頭做什麼,不知道進來收拾?」
話音剛落,程池就進了辦公室,不過短短几分鐘,便把地上收拾乾淨,打開了窗戶通風后,才重新出去了。
窗外有風吹了進來,卻怎麼都吹不散空氣中菜肴的香味。
額頭的青筋突突跳動,他突然抬手,脾氣暴躁的把桌上所有的東西都一併掃落在地上。
儘管如此,他堵著的那口氣還是不順,不由把自己的領帶也一併扯下丟到地上。
胡亂的發泄過後,他覺得很累,手靠在辦公桌上,斜斜的支著額際,瞌上眼皮休息。
辦公室的門發出了輕輕的聲響。
他懶懶的撐開眼皮,朝門口看過去。
女人懷中抱著保溫盒,正沖著他笑,「我就知道你會發脾氣,摔東西,所以我做了兩份,是不是很聰明?」
她笑著的時候,眉眼彎彎,帶著扣人心弦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