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清風透過半開的落地窗吹了進來,帶著絲絲涼意。
紗簾隨風而起。
床上的女人緩緩撐開眼皮,用手錘了幾下額頭。
大約是昨晚的眼淚流太多了,導致她的頭感覺到好疼。
她掙扎著從床上起身,坐在床頭柜上,捏了捏梁骨,下意識的往四周看去。
卧室空空的,並沒有陸遲墨的身影,想到昨晚發生的事,她就懊惱的不成,直抓自己的頭髮,不斷抓扯。
她都幹了些什麼事啊?!
就因為陸遲墨不碰她,她就發瘋了,哭的像個神經病?!
黎漾啊黎漾,你現在真是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太差勁,太差勁。
悶了老半天,一陣風吹進來,冷的她打了個哆嗦,她揭開被子,光著小腳走下床,關掉了落地窗,轉而往浴室走去。
突然間,她像是想到了什麼,往床頭柜上看去。
昨晚她親自採摘來放在那裡的花已經統統不見了,她又看了眼桌上,花瓶里更換上了新鮮的花束,一室花香繚繞,沁人心脾。
她看了幾秒,重新抬起了腳步。
收拾妥當,黎漾穿著拖鞋走下樓,偶爾遇到穿著制服的女傭,都是一臉微笑的給她打招呼,「太太,早上好。」
太太兩個字,莫名的讓黎漾的心情變好,唇上帶著淺淺的弧度,笑著回應,「早上好。」
正想問先生在哪兒的時候,女傭卻已經越過了她的身邊,各自忙活各自的去了。
黎漾只好自己去找。
走下旋轉樓梯,卻恰恰見趙郗辰從大門找了進來。
趙郗辰稍稍一抬眸,便看到了黎漾,一臉笑意的打招呼,「喲,陸太太,早啊。」
「趙——」
本能的想直呼其名,結果想到昨晚陸遲墨吃醋的樣子,話到嘴邊,還是被她硬生生的咽了回去,改口,「趙醫生,早。」
「不是說叫趙醫生老氣嗎?」趙郗辰扶了扶金絲框眼睛,臉上帶著笑意,調侃道,「我看昨兒陸太太問我名字,也是白問了。」
黎漾無奈的聳了聳肩,「遲墨脾氣古怪,我也是沒有法子,還請趙醫生不要多心。」
趙郗辰愣了一秒,隨即笑開來,「也對,我可不想被他扒了一層皮。」
黎漾淡淡的笑著問,「對了,趙醫生你有沒有看到遲墨?」
趙郗辰說,「不知道在花房裡跟夏天嘀咕著些什麼,我剛才經過那裡的時候,看到了他們在裡面。」
黎漾點頭,唇邊是淺淺的微笑,「謝謝,那我過去了。」
越過趙郗辰身邊的時候,手腕被一隻手抓住。
黎漾側過臉看向趙郗辰,「趙醫生,怎麼了?」
趙郗辰嘆了口氣說,「陸太太要是去的話,記得喊他回來輸液,他傷才好了一點而已,就開始不聽話了,反正我這個當醫生說的話,也是白搭,還得陸太太你出馬才行。」
「你就問問他,還想不想多活幾年來著。」
「好,我知道了,保證完任務。」
黎漾沖趙郗辰眨了下眼,染上了些許的孩童天性,俏皮的有些不像話。
趙郗辰鬆了手,「那趕緊去吧。」
「嗯。」黎漾笑眯眯的走出了別墅,往花房裡去。
趙郗辰看了眼她的背影,喃喃的說了句,「心情不錯的樣子。」
大約是昨天發泄完了情緒,沒有再繼續壓抑,黎漾除了頭還有一點微微的疼外,心情還是蠻好的。
一路走到了花房外,她透過玻璃,看向了裡面的兩人。
男人坐在純手工編製的藤椅上,薄唇不斷的張張合合,像是在交代著夏天什麼事,而夏天,則是偶爾點頭應一聲,很少開口接話。
黎漾怕打擾到他們,便沒有進去,就在外面等著,準備等到他們談完再進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眨眼間便半個多小時過去,黎漾百般無聊,連腳都站麻了,不由蹲在了地上,撿上一根樹杈在地上畫圈圈,用來打發這無聊的時間。
正在和夏天談正事的男人,視線不經意間掃到了花房外蹲在地上玩泥巴的女人,薄唇微微翹起,注意力始終就放在了她身上。
夏天見狀,順著男人的目光看去,心中頓時瞭然,很識趣的開口,「那陸總,我就先去辦你交代的事了,有什麼問題,會第一時間聯繫你的。」
男人像是沒有聽到,並未回答。
夏天又喊了兩聲,「陸總。」
男人淡淡的回道,「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是,陸總。」
夏天應道,拿過一旁簽好的緊急文件,往花房外走去。
剛走了幾步,被男人喊住,「叫陸太太進來。」
夏天笑了,「好的,陸總。」
黎漾正玩的起勁,視線里突然出現一雙擦的雪亮的皮鞋,隨即是一道熟悉的聲音,「陸太太。」
她手中的動作頓住,抬起頭來,便看到了夏天,不由問道,「唔,你們這麼快就忙完了嗎?!」
夏天笑著說,「是的,陸太太,陸總讓你進去。」
「嗯,我這就去。」黎漾連忙丟掉了手中的樹杈,從地上起身。
大概是起的太急,她頭暈目眩,差點摔倒,好在夏天及時扶了她一把,她才勉強穩住了身形。
與此同時,夏天突然感覺渾身一涼,下意識的就往花房裡看去,恰巧就對上了男人寒冰凍骨的冷漠眼神。
於是默默放開了扶在黎漾腰間的手。
不過兩秒鐘的時間,黎漾恢復過來,抱歉的說道,「對不起,剛剛頭暈了。」
還未等夏天回答,她又連忙道,「夏天,你先去忙你的吧。」
「那我先走了,陸太太。」
「嗯。」
自從陸遲墨知道兩人還存在婚姻關係的時候,似乎所有人對她的稱呼都從黎小姐變成了陸太太。
這樣的轉換,還是很令她歡喜的。
拍了拍手心裡的一點泥土,邁開腳步走進了花房裡。
花房的暖氣很足,淡淡的花香夾雜著一層薄薄的水汽,好聞的有些過分。
男人穿著休閑的居家服,坐在手工編織的藤椅上,手裡正拿著一份文件在看,好似壓根沒有看到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