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氣息噴到了他的臉上,帶著淡淡的酒香,而那軟糯糯的聲音,幾乎酥到了人的骨子裡去。
他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怎地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就從來不知道自愛兩個字怎麼寫呢?!他可以說是看著她,從小渾到大!就沒有一件事讓人省心過!
見他不說話,她撅起了小嘴,「長這麼好看的一張臉,幹嘛一副吃了屎的表情呢?!唔……我不喜歡,很不喜歡……」
「你給我笑一個,好不好?!」她傻樂,「來,給爺笑一個。」
他定定的看著她,面色陰寒,還當他是賣笑的不成?!
一旁的經理汗已經流干,雙腿開始在發抖了。
他始終不笑,她氣呼呼的鼓起腮幫子,「不好玩,一點都不好玩!你都不笑,討厭~~」
他氣急,「黎漾!」
她「咦」了一聲,「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你是壞人嗎,不應該啊,哪有壞人長這麼好看的一張臉,不過,怎麼感覺這張臉好熟悉啊,像是在哪裡見過……」
她猛然反應過來,「啊,陸遲墨?!」
他臉黑的像鐵鏽,咬著牙說道,「難得啊,醉成這個鬼樣子,還能認得出我來。」
「唔……」她歪著頭,想了想,又猛搖頭,傻傻的笑,「我肯定是在做夢……」
「對,你在做夢!明天醒來,記住這只是一個夢!」他現在只當她是個智障,在她後背抬起手,一記手刀劈下。
她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暈到了他的懷裡。
她的身上,帶著少女獨特的馨香。
迷亂了他的心。
經理的聲音抖成了塞子,「陸、陸總,現、現在……」
怎麼辦三個字還沒說出來,就被他冷聲打斷,「趕緊找人把她給我送回去!」
經理連忙回道,「是是是!」
幾人手忙腳亂的將她抬進,塞進了車裡送走。
他斜靠在門口,摸出煙抽了一支,才重新回到會所里,直接上了三樓,開了一間包廂,一個人窩在真皮沙發里抽悶煙,喝悶酒。
包廂隔音效果很好,門一關上,外面的聲音根本一丁點兒都傳不進來。
他沒有點歌,整個包廂一片安靜,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心痛聲。
她訂婚了。
和程家的少爺。
……
「今晚所有人的消費,統統算在我賬上,我請了!!」
……
「我今天訂婚了,我太踏馬高興了,太太太踏馬高興了!」
……
「大家一起祝我幸福吧!今天我高興,我買單!!你們愛喝什麼點什麼,什麼貴給我點什麼,我是黎家大小姐!不缺錢!!」
……
她醉酒後軟糯的聲音迴響在他的耳畔。
一遍一遍。
像一把重鎚,一遍一遍敲打著他的心。
黎漾。
她終於放下了那個男人,現在卻又要投入別人的懷抱了。
他想把他搶回來,發瘋似的想把她搶回來!
然後,把她綁在自己身邊。
讓她這輩子,哪兒也去不了,哪個男人都覬覦不了。
可、
他不能。
他灌了自己一瓶酒,煩躁的脫掉了外套,狠狠甩在了地上。
一想到她又要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他除了有殺人的衝動外,心口的那個位置,好難受。
是心痛嗎?!
原來心痛是這種感覺,每一根汗毛都彷彿變成了鋼針,密密麻麻順著毛孔扎遍全身。
又灌了幾杯酒,包廂的房門被打開了。
他抬眸看去。
是一個漂亮的女人。
還長了一張他喜歡的臉。
她穿著會所服務生的制服,端著托盤走了進來。
托盤上是一個圓形的玻璃杯,裡面裝著白水,氤氳著溫熱的水汽。
她走了過來,膽子大了些,不再像之前那般怯生生。
她把白開水端出來,放在了他面前的檯面上,聲音又輕又柔,「先生,酒喝多了傷身,喝點熱水吧,會舒服一點。」
呵!
他在心中冷笑著打量了她一番。
淡淡開口,「坐到我身邊來。」
「啊?!」她驚訝。
「怎麼,不願意?!」
「不,沒有。」
她放下托盤,乖乖坐到了他身邊。
她的身上特意噴過香水,是他公司推出的新款,他聞得出來。
香水味不濃,淡淡的香氣,並不惹人厭煩。
他冷聲問道,「你喜歡我?!」
秦希兒壓根沒有想到,他會問得這麼直接,神情瞬間緊張了起來,連忙否認,「不、先生,我只是很感激您!上次我不小心打髒了您的衣服,您都沒有怪罪我,否則,否則我非得被經理開除不可。」
「我家庭條件不好,家裡沒錢供我上大學,所以我只能來這種地方兼職,靠自己賺錢上大學,我很需要這份工作,如果丟了它,我就沒辦法上學了,所以,我是真心很感激先生。」
「況且,像先生這種身份的人,我有自知之明,絕對不敢痴心妄想。」
薄唇微動,他漠然的說道,「我這人,向來不大喜歡聽廢話,你就回答我,喜歡,還是不喜歡。」
「我、我……」
她咬著唇瓣,猶豫著。
良久,雙頰粉紅,面色嬌羞,「喜歡……」
喜歡!
這兩個字,真好聽。
特別是頂著這樣一張臉說出來了。
至少,在這一刻,他可以假裝是她對他說的。
既然這輩子他沒辦法和她在一起,那就找個像她的人,可以讓他一直假裝下去……
他從煙盒中取出一支煙,含上,點燃。
青白的煙霧繚繞中,他聽到了自己的聲音,「交往吧。」
是從所未有過的低沉輕柔,「我會寵你的,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她的音調,染上了喜悅,「真的嗎?!先、先生……」
他隨意的靠在沙發上,煙霧熏得他雙眼發酸,「我叫陸遲墨,你以後不要喊我先生了,喊我遲墨吧……」
她小心翼翼的喊了他一聲,「遲墨……」
唇角微微翹起,「嗯。」眼底卻劃過一抹哀色,「在我面前,你不用小心翼翼,也不用害怕,你可以任性,我會慣著你,你可以撒嬌,我會寵著你……」
他的聲音,似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像在對她說,又更像在對別人說,「你要天生的星星,我都可以摘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