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媽媽意識到什麼，陡然間瞪大眼，往辦公室外而去，「果兒！！」

門口的花盆被不小心打碎，地上全是碎片和泥土，唐果兒踩著泥土止不住的往後退，不停的不停的搖頭。

這一瞬，顧媽媽竟然有些不敢再上前，心中有痛苦蔓延上來，「果兒，沒事的，你冷靜點。」

「阿姨，你們說的是真的嗎？」

偌大的眼睛里含滿了淚水，就在眼中晃，所有的光影在眼中都模糊成了一片，「我先天性不能排卵，所以給顧小白生不了孩子？」

「所以，這些年來，一直都是我的問題，不是顧小白的問題對嗎？」

顧媽媽試圖安慰，「果兒，不是這樣的，你聽阿姨說。」

「阿姨你不要安慰我了。」

一眨眼，淚水毫無障礙的順著臉龐滑落，「我都聽到了，都是我的問題，都是我的錯，不是顧小白。」

「他告訴我，他生不了孩子，其實一直都是在保護著我。」

越說越難過，越說淚水越過。

她不是為自己痛，而是為顧夜白痛。

她知道顧夜白愛她，很愛很愛，可是她從來沒有想到，他會愛到了這種地步。

「他總是這樣啊，把我當成他的女兒一樣愛著，呵護著，生怕我傷心難過，生怕我承受半點痛苦，毫無怨言的幫我承擔所有。」

發生了這樣的事，誰不難過呢？

顧媽媽的心一點都不比唐果兒好受，她才是最痛苦的那個，處在丈夫和兒子中間，左右為難。

如果不是丈夫的執念，夜白和果兒沒孩子就算了，不管是丁克還是領養，都隨他們高興，只要他們小兩口過得好，就什麼都好。

可是，她也明白丈夫的執念，當初公公車禍的時候，她和老顧剛結婚還沒有孩子，公公彌留之際，拉著他們的手只說了一句話，「守住顧家，顧家絕不能斷後。」

那是公公對老顧唯一的要求，也是他唯一的心愿，老顧沒辦法，更不可能拒絕，這麼多年來，這句話早已成了老顧的執念，所以他拼盡全力都要去完成。

老顧說過，倘若他完成不了父親的遺願，他沒臉去黃泉路上見他，每個人總有每個人的難處，到最後來，最為難的卻是她。

她做好了妻子，就沒法做好母親，要是做好了母親，就沒法做好妻子，兩全不能其美，她到底該怎麼辦？

眼下，還得安撫唐果兒，「果兒，你別胡思亂想，現在還沒有確診，而且醫學多發達，不管什麼問題，都是可以治的。」

「阿姨帶你去治好不好？國內不行咱們就出國，總能治好的。」

唐果兒只是搖頭，拼了命的搖頭，「治不好的。」

「阿姨，我知道我不聰明，但有些事我還是明白的。」

「如果能治好的話，顧小白早就帶我去治了，為什麼要拖著呢？」

「之前隔幾個月他就帶我檢查身體，我當時還奇怪著，可他一哄我，我就都相信，可到這一刻，我終於明白了他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