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懷孕？！」唐果兒的臉色越發白，「為什麼？！」

她不明白，顧小白的父親同不同意他們的婚事，跟她懷孕之間，有什麼干係？！

「果兒，既然話都已經說到這份兒上了，我也不打算對你再有什麼隱瞞，你是個好孩子，再瞞著你，我的心裡實在不好受，況且你也想知道，不是嗎？！」

唐果兒看著顧媽媽，她的臉上染了一絲憂鬱，帶著一種類似於心不忍的情緒，她稍稍眨了一下眼，點了點頭。

「那我就直話直說了，不再拐彎抹角。」再說了，拐彎抹角的，以唐果兒的性子，並不一定能聽得懂，「說來話長，反正你不著急著出去，我和你慢慢說。」

顧媽媽拉著唐果兒的手，一直沒有鬆開，「其實你和夜白還沒有在一起的時候，他就回來找過我一次，對我說，媽，我想談戀愛了。

我當時愣了愣，因為我沒有想到，他還會給我說這些事，他從小就獨立得很，一點都不依賴家裡面，什麼事通常都不會和我說，在他的妹妹去世后，更是搬出去住，再也沒有回過家裡面。

我相信你也知道他以前的事，應該說這座城市中，幾乎沒有人不知道他以前的那些荒唐事，喜歡在外面玩兒，交往一些形形色色的女孩子，而這些，他從來不會跟我說，我都還要通過一些新聞上都才能知道。

雖然他身邊的女孩兒來來去去，多不勝數，可我知道，他不開心，一點都不開心，他是我生出來的，從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所以，我了解他。

我從那些八卦照片上，他的眼神里，便能看得出來，即使他的手臂上挽著各種漂亮女孩兒，即使他用笑來偽裝，欺騙世人他很花心，很多情，很快樂，可作為她的媽媽，我看得出來他心裡真正的情緒，他並不是別人眼裡的那副模樣，他其實不快樂，甚至心裡都是空的。

他就這樣過了一年又一年，他爸爸也不管，只要他把公司的事情做好了，他爸爸便由著他在外面亂來，可我不一樣，看到自己的兒子不開心，不快樂，我心裡著急啊，比誰都著急，但我著急有什麼用，兒大不由娘，我管不了他，說什麼，他也不會肯聽的，也就只能作罷。

直到很多年後的一天，他終於回家了，說他想談戀愛了，我的心裡才鬆了一口氣。」顧媽媽的聲音很輕，像是回到了那一天，所有的聲音，都彷彿是從一天飄過來的，

「他對我說，女孩兒家裡是做小本生意的，條件很一般，個子不高，長的像個未成年的小孩子，人也不夠聰明，笨笨傻傻，一不小心就容易上當受騙。

他抬眸看著我，語調是從所未有的認真，從小到大，我都沒有看到過他這麼認真的樣子，他說，可我就是她，我想要和她過一輩子，守護她一輩子，讓她被一輩子都不會受到傷害。

他說，我今年二十八了，這些年，我覺得我很累，心裡很空，可遇見了她，我的一顆心就滿了，安定了下來，我想要和她談戀愛，和她結婚。

他說到你的時候，眼底泛著光，再不是我往日在新聞上看見他和別的女孩子在一起時的模樣，笑的再好看，都是空落落的，他跟我說這些，我真心為他高興，我對他說，想要談戀愛就談吧，想要結婚就結吧，媽媽這次，支持你，只要你過的幸福就好。

他笑了笑，發自內心的笑，我終於從他的臉上，看到了真實的情緒，終於看到了一個真真實實的他，胸腔里那顆整天為他擔憂的心，徹徹底底的鬆了下來。

那天晚上下著大雨，他本來是要走的，結果被我留了下來，留在家裡住了一宿，等到第二天天亮才離開，沒過多久，他打電話告訴我，他追到你了，你們交往了，聽著他歡快的語調，我一個人在家裡，高興的哭了好久。

後來你們的身影，被各家媒體捕捉，報道，夜白的爸爸自然是知道了，於是，強烈的反對，他們父子倆為了這件事，吵了很多次，夜白堅持這輩子非你不娶，還說如果不是你，他寧可一輩子單著不程家，不生孩子，一個人到老。

這句話徹底惹怒了他爸爸，要知道，顧家就他一根獨苗苗了，他要是不生孩子，不是就讓顧家絕後嗎，他爸爸哪裡聽得了這些話，受得到這些刺激，於是毫不留情的扇了他一巴掌，大罵他不孝子，儘管這樣，他依然不肯妥協。

後來兩人僵持了大約一年的時間，最後還是他爸爸沒能熬得過他，敗下陣來，對夜白說，

你想和她談戀愛可以，結婚，我也不反對，談我有一個條件，她必須得懷上我顧家的種，我告訴你，顧夜白，這是我做的最大的讓步，她的肚子一天不大起來，就一天別想光明正大的進我顧家大門。

夜白當然知道，這是父親做的最大的妥協，所有答應了，但他也有一個條件，不准我們倆出現在你面前，更不准我們插手你們之間的任何事，當然，我們也答應了下來。

可是這都五年過去了，你們住在一起五年了，他爸爸耐著性子等啊等，一等就是五年，一直沒有帶回來你懷孕的好消息，而在這兩天，卻等到了你們結婚的消息，氣的在家裡躺了好幾天，連飯都吃不下。」

唐果兒聽著顧媽媽把一切都說出來，心裡五味陳雜，卻始終沒有插嘴，直到顧媽媽最後一個字音落下，她才磕磕絆絆的說，「顧小白，他從來沒有對我說過這些……」

他為她默默付出了這麼多，為了她和他的父親鬧了那麼久，還有和他父親的約定，他都一個人藏在心裡承受著，從來沒有對她說，甚至在她的面前，總是一副除了她，對其他事，其他人都無所謂的態度，其實他心裡，並不真正是這樣想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