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暗沉濃重,雨越下越大,歇斯底里的要將整座城市吞噬。
盛天宸給柳柳換完營養液,便走到了沙發處,坐到了男人身邊,濃濃的煙味混雜著冷冽清香的酒味,撲面而來。
男人雙腿盤坐在沙發上,側過臉來看他,手裡還夾雜一根未點燃的香煙,「要抽煙嗎?」
盛天宸說,「你知道的,我不抽煙。」
男人似乎是愣了一秒,「忘記了……」
轉而把煙塞進了自己的嘴裡,埋頭用打火機點燃,青白的煙霧從他的鼻息和薄唇間散開,低音染著夜色,
「不抽煙的人,真無趣……」
盛天宸並不贊成他的說法,「不抽煙的人健康,阿霆,你煙癮這麼大,小心得肺癌。」
男人淡淡無所謂道,「得肺癌就得肺癌吧,反正活著也沒多少意思,就當早死早超生……」
什麼時候,他想的想法變的這麼消極了?
真是一點都不像他認識的那個盛又霆,更不像盛家長子的作風,當年的他在部隊中,是怎樣的叱吒風雲,怎樣的意氣風發。
現在看上去,怎麼就覺得這麼頹廢,甚至有些生無可戀的感覺?
他抿了抿唇,問他,「你死了,那柳柳呢?」
盛又霆,「當然是跟著我一起……」
盛天宸,「……」
變態的想法,真是不敢苟同,柳柳這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了?才會惹上這樣一個神經病,把自己的精神也硬生生折磨出了問題。
盛又霆朝他擺了擺手,「你不抽煙,也不愛喝酒,就出去吧。」
盛天宸扶了扶框架眼鏡,「我出去可以,但你也得休息,你都三個晚上沒有睡了,葯還有沒?」
「有,行了,趕緊走。」
盛天宸無奈的從沙發上起身,往卧室外走去。
即將踏出房門的那瞬,他還是沒能忍住回頭往病床上看了一眼,看到女人瘦的皮包骨頭,滿身是傷口,還被鎖起來的樣子,他當真心疼。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帶她走,帶她脫離苦海,只是,他根本無能為力。
自從這次柳柳受傷被帶回來,阿霆挑了不少自己親手帶起來的人,將整個盛園牢牢看守了起來,他帶不走柳柳。
再看向窩在沙發上,眸光沉沉抽煙喝悶酒的男人,他又覺得自己的想法太過可恥。
不管阿霆再怎樣對柳柳,他都不該有這些不切實際的肖想,阿霆畢竟是大哥,他這麼做,和背叛有什麼區別?
可是有時候,感情就是這麼奇怪的東西,讓人儘管明知是背叛,到了關鍵時候,還是毫不猶豫的那樣做了。
盛天宸離開后,盛又霆坐在沙發上,一根煙接一根煙的抽,一瓶酒接一瓶酒的喝。
等到從酒窖裡帶出來的酒也喝完了,盒子里的香煙也抽完了,他才側過臉,看向了不遠處床上陷入昏迷不醒的人。
她的臉頰是毫無血色的蒼白,瘦的兩邊顴骨高高突起,緊緊皺成一團的秀眉,泄露了她的真實情緒,她即使是在夢裡,也不開心。
很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