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不到匯款人，也是在柳柳的意料之中。

她並沒有對這點抱有期望，只是要確定秦詩佳的車禍是不是意外而已。

現在，她已經得到了確切的答案。

柳柳抿了抿唇道，「我知道了。」

楚南並沒有問柳柳為什麼要讓他幫忙查這件事，反而輕輕的笑了聲，「除此之外，還有什麼想要我幫你查的嗎？」

還有什麼想要我幫你查的嗎？

這句話，帶著莫名的溫暖，擊中了柳柳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她不想去鑽牛角尖，也不想去計較楚南出於什麼原因肯出手幫她，總之，在她孤立無援的時候，他肯向她伸出援手，她的心裡是感激的。

鼻子酸了酸，她的聲音沙沙啞啞，「暫時沒有，謝謝你，楚南。」

唇畔揚起了邪氣的弧度，他不正經道，「要當真想謝，不如以身相許，如何？」

知道他是在開玩笑，她笑了，「好啊，如果南少不嫌棄我姿色平平，全身上下還沒二兩肉的話，我倒是樂意至極。」

「唔……」

他沉吟了一秒，問道，「是嗎？」

「當然，畢竟南少長了張讓人看一眼就想睡的臉，有顏又有錢，怎麼著，我也不吃虧啊。」

「別，當真要上床的話，我還是更喜歡身材辣一點的，那樣比較夠味。」

眉梢勾起了幾分，他懶懶散散的低笑，「至於你這搓衣板的身材，不是我的菜。」

柳柳仍舊在笑，根本沒有半點受到打擊的樣子，「好在我有自知之明，不敢做不切實際的肖想。」

他聽聞，卻笑的無比妖孽誘惑，「你也不要灰心，雖然我對你的身材不感興趣，不過我對你的人倒是很感興趣，我喜歡聰明的女人。」

他說，「柳柳，餘生太長，我一個人很是無趣，既然你把自由賣給了我，未來就好好陪在我身邊吧，我需要你陪著我。」

聲音透過無線電傳來，淡淡沙沙，低淳呢喃，宛若戀人間最親密的互動，她彎了彎眼，低低柔柔道，「好……」

「嗯，掛了。」

他略微抱怨道，「為了你這件事，我這晚上都沒有睡好覺，黑眼圈都出來了。」

她溫淺的笑，「好夢。」

掛斷電話后的楚南，卻壓根半點困意都無。

他從柔軟的大床上起身，靠在床頭，隨手摸出了一枚口香糖，白玉般修長的手指剝開糖紙，塞進嘴裡，輕輕的咀嚼，再慢慢的吹出一個泡泡。

泡泡越來越大，最後破裂，發出了一聲響。

「砰！」

在寂靜的清晨中，顯得異常清晰。

他繼續嚼著口香糖，耳畔是她低低柔柔的那個好字。

他覺得心情愉悅，漂亮的丹鳳眼眯的細長，她現在需要他的幫忙，他未來需要她的陪伴。

把他們下半輩子捆綁在一起，聽上去，似乎很不錯的樣子呢。

柳柳，你可千萬別食言。

別讓我失望。

「叮——」

手機的簡訊聲響了，拉回了他的思緒。

他看了眼，是柳柳發過來的。

白皙修長的指尖，點開，「五年前發生的事，現在還能查嗎？」

他回復了一句，「要具體看是什麼事。」

不過短短几秒鐘的時間，簡訊又過來了，「楚南，我真的可以信任你嗎？」

這句話，問的很小心翼翼，一如她的人，對待任何事情都是小心翼翼，帶著很強的戒備心，無法徹底的敞開心扉。

只是她能對他問出這句話，他覺得很開心，非常的開心。

唇畔染著的，是發自內心的笑，左耳處的那顆鑽石耳釘，在晨光下瀲灧璀璨，「要不要，賭一次？」

柳柳捏著手機，看著屏幕上的六個字。

明明是這麼簡單的幾個字，一眼便能看盡，可偏偏她卻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眼睛發疼，她才回復了這條簡訊，「最近有機會，我們見一面吧，有些事，還是見了面說比較好。」

他問她，要不要，賭一次？

其實他知道，她已經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了。

她自己也清清楚楚。

肯賭，至少還有一線生機。

她怎麼能放棄掉這一線生機，讓真相永遠歸於塵土？

她無法做到，所以，她選擇了楚南。

倘若真的能找出真相，別說賣掉她下半輩子的自由，就算到時候楚南要她去死，她也是願意的。

對方的消息回了過來，「那便等你有機會了，再聯繫我，嗯？」

柳柳咬著唇瓣，手指在鍵盤上飛快跳躍，「我會儘快找時間的。」

這次的消息發送成功后，楚南沒有再繼續回。

柳柳刪除了和楚南的簡訊和通話信息。

雖然盛又霆沒有翻她手機的習慣，但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不管做什麼事，還是小心點比較好。

把手機擱上床頭櫃之時，她看到了上面放著的保溫盒，注意到了已經不是昨晚的那一個了，而是更換了新的。

她拿過保溫盒，把蓋子擰開。

撲鼻而來的香氣。

帶著濃濃的熟悉感。

這是盛天宸給她帶來的？

突然想到昨夜盛天宸似乎是太累，趴在她的病床上睡著了，結果她也在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

她睡的太熟了，連盛天宸什麼時候醒來，什麼時候走的，甚至什麼時候給她帶了雞湯過來，都完全一無所知。

她看了眼自己的手背，白白凈凈的，只有針孔的位置留了些淤青，昨天的營養液應該是輸完了，護士在她睡著了后，給她拔了針。

她蓋上了保溫盒的蓋子，重新放在床頭柜上，然後強忍著眩暈，去了浴室洗漱。

視線觸及到了浴室架子上擱著嶄新的病號服，她順帶洗了個澡，直到把自己完全收拾乾淨，她才重新走出了浴室，乖乖坐在床上吃東西。

吃到一半，病房的門開了。

盛天宸帶著護士走了進來，「醒了？」

柳柳淡淡的笑了笑，「是啊，正在乖乖喝補湯。」

盛天宸的腳步止在了她的跟前，面色溫和的問道，「今天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

柳柳老實回答，「除了有點頭暈以外，沒有什麼不舒服的。」

盛天宸說，「抽了你幾百毫升的血，頭暈是正常的，不過以後這種傻事，不要再做了，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