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搭他身上藏藍色的襯衣,恰恰合適。
「隨便!」
薄唇微動,他冷冷的丟出了兩個字。
她笑了笑,能聽到盛又霆說隨便兩個字,那就是還不錯的意思。
否則不合他心意,他早就暴躁的發火了。
「那就這條了。」
柳柳走到他身邊,「把椅子轉過來一下,我給你系。」
柳柳本以為他會轉過椅子來,卻沒有想到,他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眼前隨之一暗,他的影子,覆蓋在了她的身上,冷淡的聲音頭頂落下,「這樣系,更好。」
她也知道這樣系更好啊,可他太高了,她會很累。
不過,這也只能在心裡想想,她是萬萬不會說出來的。
他單手插在褲袋裡,不耐煩的催促,「快點。」
「知道了。」
她把領帶先掛在了手臂上,高高踮起腳,將他解開的紐扣重新扣上。
兩人隔的這麼近,他身上的煙草味夾雜著淡淡的古龍水香氣頓時撲面而來,爭先恐後的往她的鼻息里鑽。
她突然覺得呼吸有些困難。
每呼吸一次,都好像要花費很大的力氣。
好在手中的動作並未受影響,很快的,她就給他扣好紐扣,繫上了領帶,「好了,可以了。」
她緊了緊領帶,滿意的就要把手放下。
驀地,男人有力的大手忽然狠狠的扣住了她的手骨。
她猝不及防,疼的喊出了一聲,「你弄疼我了。」
他沒有吭聲,力道大的驚人,好似要把她的手都給折斷。
感受到了他身上突然散發出來的戾氣,她忍受著疼痛,抬起了頭看他,臉色因疼痛微微泛白,「怎麼了?」
他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幹嘛又突然發脾氣?
而且,他看上去很生氣的樣子,湛藍的眼眸陰鷙到了極點。
這個男人的陰晴不定,還真是讓她難應付。
「柳柳!」
他喊她的名字,對她說,「你給人系領帶的技術倒是不錯。」
這句話如果是從別人嘴裡說出來,絕對是誇讚,可柳柳知道,盛又霆可不是在誇她技術好。
甚至,他很生氣,非常的生氣。
他居高臨下俯視她,英俊的臉怒氣沉沉,眼底燒著燎原的火,「告訴我,這麼嫻熟的手法,是在誰身上練出來的?」
她斂了斂眼瞼,輕言細語的問他,「怎麼了,我幫你把領帶系的這麼好,你還不滿意嗎?」
他手中的力道不斷收縮,吼出一句,「不要跟我扯這些有的沒的,回答我的問題!」
她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一點都不想,索性忍著劇痛,低垂著頭。
長長的睫毛隨之斂下,輕輕顫動,掩蓋住了她所有的真實情緒。
見她不吭聲,他的火氣越發大,「再不說話,我折斷你的手,你信不信?」
她的心,彷彿被丟進了幾千度的油鍋中煎炸著,撕心裂肺的疼痛在四肢百骸里流轉,疼的她只想要蜷縮成一團,連每發出一個字音,都好似要用力所有的力氣,
「隨便你,反正這種事,你又不是第一次對我做。」
她的每個音調,透出的,都是侵入骨髓的哀涼。
他呼吸一滯,莫名衍生出一種心疼的情緒,迅速的,又被燎原的怒火吞噬,讓他快要失去理智,「是不是蘇景生?」
她放棄了反抗,放棄了掙扎,「你覺得是,就是吧。」
又是蘇景生!
又是那個該死的男人!
他想殺了他!
濃烈的怒火,帶著毀天滅地的痛楚,纏繞的他。
他失控的像是頭暴躁的獅子,狂躁的沖她吼,「滾,給我滾出去!」
她痛苦的閉了閉眼,「你放開我的手,我就滾。」
這句話像是觸到了他的逆鱗,他的瞳孔急劇收縮,目光兇狠的像是要把她撕裂。
他忽地拽起了她的手,把她往外拖。
她被拖得踉踉蹌蹌,手腕疼的不得了。
門突然打開,她的身體被狠狠丟了出去的同時,耳膜里鑽進他暴戾的聲音,「滾——」
她踉蹌了幾步,還沒有站穩,門就被兇猛的力道砸上,傳來了震耳欲聾的一聲巨響,「砰!!」
「柳柳,你沒事吧?」
程池見狀,連忙上來扶住了身體。
她這才勉強站穩,唇邊勾起了慘淡的笑,「沒事,只是被你家少爺丟出來了而已。」
比起以前所遭受的,算得了什麼?
盛又霆沒有折斷她的手,已經算是夠溫柔了的吧?
想到這裡,笑容越發苦澀。
程池剛想說話,柳柳便又故作輕巧的說道,「對了,飯你家少爺吃過了,你可以放心了。」
程池被這句話給噎的說不出話來,許久后才抱歉的說道,「對不起,以後我不會再讓你做這種事了。」
柳柳不動聲色的拂開了他的手,「沒事。」
程池皺了皺眉,「你這樣說,我更覺得心裡過意不去。」
門突然被打開,伴隨著男人的怒吼,「閉嘴!」
柳柳的身體顫抖了下。
程池看向了盛又霆,他的火氣非常大,就和要吃人沒什麼區別,「你再敢和她多說一句話,我馬上把你的舌頭割了!」
程池低埋著頭,「少爺,屬下不敢!」
他怒氣滔天的一把扯下領帶,丟到了地上,對程池說,「去給我取一條領帶出來!」
「是,少爺!」
他惡狠狠的瞪了柳柳一眼,「杵在門口做什麼,滾啊!!」
門再度被摔上,快要合攏的那瞬間,她看到他的鞋底,踩在那條領帶上。
連同著她的心臟,被踩了個四分五裂,最後碎成了渣。
「砰!」
劇烈的聲響,門徹底摔上。
她在門口站著,一時間像是失去了靈魂,沒有了任何反應。
「把門口的那條領帶撿起來,給我丟到垃圾桶里,別再讓我看到,噁心!」
「是,少爺!」
柳柳麻木的轉過身,抬起彷彿灌了鉛的腿,艱難的挪動著,離開。
她不敢眨眼,怕最最輕微的動作,都會讓眼眶裡的淚掉下來。
她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麼脆弱過,心裡難過的只想哭。
大抵是盛又霆的話,讓她回想到了那段傻兮兮的過去。
滿心只有他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