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知道。」

「喊我的名字，好不好？！」

他咬著她的耳朵，低聲誘哄。

「顧小白。」

她的那口娃娃音，甜軟的不像話。

「乖，再喊一遍。」

「顧小白，顧小白。」

「那你告訴顧小白，你喜歡他嗎？！」

她從喉嚨里溢出了甜美的笑聲，「喜歡，唐果兒喜歡顧小白，唐果兒好喜歡好喜歡顧小白。」

聽到她的聲音，她的話。

那瞬間，他的感覺像是被觸了電，渾身都在顫慄，「那你知道，你現在在和顧小白做什麼嗎？！」

「睡覺覺。」她親啄了一下他的嘴唇，「我會對顧小白負責的，真的真的，不騙人。」

落地窗的窗帘沒有拉上，城市的光微微照了一點進來，他看到了她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瀲灧著醉意，格外的撩人，「你說的，唐果兒，說話要算話，不要賴賬。」

「我才不會賴賬。」

那天晚上，她哭鬧得很厲害，一直喊疼，不斷的掙扎，把他的背和脖子都給抓傷了。

他哄她，不停的哄她，不停的吻她，到後來她才肯乖乖聽話，配合他一點，只是仍舊哭的嚇人。

那是第一次，他感覺到了深入骨髓的歡愉。

也是第一次，覺得自己心口處的窟窿，終於被填上了，填的滿滿的。

第二天早上醒來，他看到他的身邊躺著她，他滿心歡喜，滿心甜蜜，那種快樂無法用任何語言來形容，他終於知道，原來他生命里，缺的，不過是一個唐果兒而已。

她來到了他的世界，他的人生就圓滿了。

他埋頭在她的臉頰上輕輕的親了一下，她的唇邊帶著甜甜美美的笑容，「別弄，好癢。」

那口娃娃音，真是勾得人那叫一個神魂顛倒。

他覺得，這丫頭片子當真有毒，明明長得就像個未成年的少女，卻莫名的帶著一種奪人心魄的誘惑氣息，讓人把持不住。

如果不是心疼她第一次經歷這種事，又被折騰了好幾回，他現在大概不會輕易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吧。

他拉過被子，替她遮住了身上青紫的痕迹，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給她留了張字條壓在床頭柜上，「等我回來，顧夜白。」

然後再次看了她一眼，拿著車鑰匙出門。

他上車給秘書打了個電話，問她，「你們上次說的那家早餐店，在什麼地方？！」

秘書沒有反應過來，「什麼早餐店？！」

秘書的聲音里夾雜著濃濃的鼻音，像是還沒有睡醒。

他說，「就是之前聽你們提過，很火的那家。」

「哦，那家啊，挺遠的。」秘書的聲音稍稍恢復了一點，「平時排隊通常都要排半個小時，今天周末，至少得一個小時，顧總你是想吃嗎，我讓人給你買去。」

「不用，你就告訴我在哪兒，我自己去買。」頓了一秒，又道，「上次，你們說女孩兒都喜歡吃，是真的嗎？！」

秘書心中瞭然，又覺得不可思議，「顧總，你該不會要給哪個女孩兒買早餐吧？！」

「嗯哼。」他大大方方承認。

「嘿嘿，成，我馬上把地址發你微信上啊。」秘書笑聲曖昧，「顧總你這次這麼有心，看來是要來真的了，我第一個祝你們幸福啊。」

他心情大好，「這話我愛聽，給你加薪。」

秘書感激涕零，就差沒跪下來了，「謝謝老闆！！」

剛掛斷電話，他就收到了秘書的微信，他在導航上輸入了目的地，驅車而去。

這大約是他人生中做過最瘋狂的一件事，連他自己都未曾料到，有一天他會為了一個女孩子開了很遠很遠的路，排了將近一個小時的隊，只為了親自給她買一份早餐。

只可惜當他滿心高興的回到酒店房間的時候，她已經走了，他給她留了字條，她卻沒有等他，一個人走了。

他的心像是一下子從天堂里掉到了地獄，再往下掉了十八層。

內心的落差感太大，讓他突然間就變得暴躁起來，一把便將領帶扯掉，連帶領口的紐扣都扯掉了幾顆。

他透過玻璃窗折射出來的光，看到了自己漂亮的鎖骨，帶著幾處她留下來的暗紅印記，突然間覺得自己有些可笑。

歐式的大床上，被褥凌亂不堪，血跡染的到處都是，提醒著他昨晚兩人有多激烈，多瘋狂，可讓他瘋狂的那個人，說要對他負責的那個人，卻不在了。

她大約是後悔了吧，所以才迫不及待的離開。

昨天她說的話，不過是酒後的胡言亂語，是他趁虛而入，奪走了她的清白，至少，他是清醒著的，甚至把她的每一句話，都當真了。

他看了眼床頭柜上的紙條，抬腳走過去，把紙條丟進了垃圾桶里，順帶將涼透的早餐，一併丟進。

從那天開始，他沒有再去找她，就是想等著她主動聯繫他一次，來證明他在她的心裡至少有一丁點兒的位置。

可她卻一點動靜都沒有，甚至微信都不給他發一個，只有每天在朋友圈裡發一條說說，每條都離不開鬱悶兩個字，看得出來她的心情到底有多不好。

她果然，是後悔了。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放不下她。

甚至自個兒鬱悶了沒多久后，就沒臉沒皮的去纏著她，他已經錯過了一個紀悅然，不想再錯過一個唐果兒。

然後就是黎漾找上她，對他說了那麼一番話，他回了黎漾最後一條微信，說他不會走小北的老路，然後穿上了衣服，到車庫裡開上了車。

那一晚，天下著大雨。

他開著車，在顧念北自殺后第一次回了顧家。

父親去了國外出差，家裡就母親一個人。

見他回來，母親立刻叫了傭人去準備了他以前最愛吃的宵夜。

四年的時間裡，他們第一次心平氣和的，這樣坐在老宅客廳的沙發上。

他看到了曾經那個驕傲的貴婦蒼老了不少，頭髮都白了許多，眼角皺紋的痕迹很深，眼下的黑眼圈都冒了出來。

他沉悶了許久，喊了她一聲，「媽。」

她的眼淚一下子就沒忍住，掉了下來。

他遞給她紙巾，她哭了半晌，才終於說話，「夜白，媽媽知道你一直在怪我和你爸爸，怪我們害死了念念，其實，我們也怪自己，我們也很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