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除了給小煤球一雙黑色的眼睛, 還給小煤球塗上一層保護色。

  哪怕是有監控，都?無法?在一片黑里，捕捉其中一點黑。

  江糯扇著短胖的翅膀, 只覺得?翅膀好像比從前的力氣?大點兒。

  他沉著的想：「我可能很快就不是一隻小煤球了！」

  如果嘴欠的褚白在，聽到這話, 可能要當場補上一句：「唔, 小煤球長大，那不就是一隻大煤球了。」

  幸虧這個哥此刻還在熱被?窩裡, 沒看到飛出?來?的小煤球。

  福利院四周都?有高高的院牆。院牆裡面，住著很多個孩子，還有幾個義工。

  江糯從傅景琛那裡得?到的資料，說是福利院會經常更換義工, 他們給出?個名義是照顧孩子太累，長久堅持對身體也不好。所以他們一般只招短期的義工。

  小喆給江糯指過宿舍, 在整棟宿舍樓里，院長就是他們的宿管。

  三樓最後?一個窗戶口?, 是小喆住的地方。他們人多，房間裡同時住了五個小孩。

  江糯飛過去的時候，宿舍已經熄了燈。

  窗戶沒封死, 可能是為了空氣?流通。

  江糯小心翼翼的把自己擠進去，期間鬧出?了一點動?靜，有睡得?迷糊的小朋友抬頭從往窗戶看了看。

  四目相對。

  江糯的身子都?瞬間僵住, 但?下一秒，小朋友又把目光收了回來?。

  「颳風了嗎？」

  小朋友嘟囔著, 揉了揉眼睛，翻身繼續睡。

  江糯：「……」

  別問，問就是自閉。

  他就站窗戶跟前, 小朋友瞅著窗戶，都?愣是沒瞅到他！

  自閉了幾秒，江糯幽幽的飛到宿舍床上，開始清點人數。

  「一，二，三，四——」

  「沒有五。」

  江糯謹慎的挨個飛到小朋友的床頭，開始認人。有蒙在被?子裡的小朋友，也被?他用爪爪掀開被?子，找了出?來?。

  他沒找到小喆。

  但?是，找到了一個正在偷偷哭的小朋友。

  小朋友眼睛憋著淚，咬著被?子，細微的哽咽聲還是時不時能傳出?來?。

  就在哭的傷心時，一道?小小的聲音響了起來?。

  「你?哭什麼呀？」

  小朋友：「！！！」

  小朋友瞪大了眼睛，臉上滿是惶恐。

  就在他要叫出?聲時，江糯用爪爪捂住了他的嘴。

  「別叫。」

  「我不會傷害你?，我是只生活在夜裡的小精靈。」

  江糯信口?胡扯：「你?是不是看不到我的樣子？但?是能感受到我的存在，能聽到我的聲音？」

  小朋友被?精靈兩個字吸引，臉上的惶恐退卻一點兒。

  江糯的中二發言，對這些年紀不大的小朋友來?說，一蒙一個準。

  小朋友使勁兒睜眼睛看著，還真看不到眼前有東西。

  「你?，你?真的是小精靈嗎？」

  「對。我聽到你?哭了，哭得?很難過，所以才飛到你?身邊。」

  江糯哄著這個小朋友：「你?不要難過了，小精靈可以滿足你?的願望，你?能不能告訴我，有什麼願望想讓我替你?完成嗎？」

  小朋友聽到這話，抽抽搭搭的提了第一個願望：「我想找我爸媽。」

  「你?爸爸媽媽他們——」

  「他們死掉了。」

  江糯：「……」

  江糯噎住，死而復生這個業務，他冒牌小精靈做不到。

  「小朋友，你?還有沒有別的願望？」

  傷心的小朋友當場黑化：「這個世界一點都?不好，你?可以把這個世界炸掉嗎？」

  江糯心梗。

  這個小朋友是不是跟他小精靈過不去。

  在小朋友一連提了好幾個不靠譜的願望之後?，終於，他提的願望讓江糯能有點反應了。

  「我想讓我最好的朋友小喆回來?。我捨不得?他走。」

  「走？他去哪兒了？」

  「他要被?領養走了，去很遠很遠的地方。」

  小朋友儘管哭的傷心，但?卻聽小精靈的話，把聲音放得?很低：「我偷偷看過來?院裡領養的大人，他們是電視上說的老外。」

  「我知道?，老外住在很遠的地方，小喆被?領養走，我就會再也看不到他了。」

  「他已經走了嗎？」江糯心裡發緊，國內的收養規則很嚴格。如果是外國的人想要過來?領養，那領養條件更是困難。

  江糯在福利院的資料上看到過，院裡從來?都?沒有開放過國外領養資格。

  「小喆沒有走。被?領養走的小朋友，要提前上課的。」

  「上什麼課？」

  「不知道?。」

  小朋友搖搖頭：「我走路有點瘸，沒有人領養我，所以我上不了課。」

  只要人沒走，就還有機會。

  江糯繼續問：「那你?知道?小喆上課的地點嗎？」

  小朋友沒有立馬回答，而是認真的想了想：「我可能知道?。」

  「福利院不大，小喆喜歡帶我探險。我們偷偷去了很多地方。有個地方是我們從來?沒有接觸過的。」

  「在哪兒？」

  「院長的宿舍里。」

  「我跟小喆有次看到院長帶了別的小朋友過去，但?小朋友很久沒出?來?，我們後?來?就偷偷跟去過。」

  江糯來?的時候路過了院長的宿舍，所以知道?在哪兒。

  他用翅膀拍拍小朋友：「你?放心，小精靈會把你?的好朋友還給你?的。」

  「接下來?你?就好好睡覺吧，晚安。」

  在小精靈的保證下，小朋友終於安心睡了下來?。

  江糯則是繼續飛！

  院長謹慎，窗戶沒有開著。可江糯直接叼了塊石頭砸窗。

  高空墜落的衝擊力，讓石頭變的就像兇器。

  窗戶被?砸出?一個口?子，院長被?驚醒，披著衣服起來?查。

  江糯則是故意扇動?翅膀，讓院長聽到高空扇翅膀的聲音。

  「死鳥！」

  院長聽到這聲兒，氣?的要命：「我明天就下網，逮著你?這隻死鳥，看我不燉了你?！」

  他把燈打開，又去查看了一下四周，在確定沒有任何人影后?，這才憋著一肚子氣?回到宿舍。

  就在他去察看的時候，江糯已經飛進了宿舍。

  大哥以前混生活的時候，跟著的東家裡有很多不是好人。

  江糯聽大哥講經歷的時候，知道?房間裡會有暗室，以及要怎麼找。

  很快，他找到了個地下室。地下室有窗戶，不是密閉的，而且看著前頭，好像能直接通往外面。

  他沒開地下室的燈，憑藉著夜視能力依舊可以很清晰的看到面前的場景。

  在飛了一會兒後?，他看到了小喆，還有另外一個女孩兒。

  他們倆都?安安靜靜的躺在小床上睡覺。桌子上擺放著一疊的自製課本。

  課本上分別寫了小喆跟那個女孩的名字，翻開課本，裡頭是僱主的喜好，生活方式等等信息。

  江糯看完，氣?的差點去撕了院長！

  媽的。

  還想看小女孩穿裙子，他怎麼不想看小煤球樣式的煙花炸上天。

  江糯硬生生忍著氣?兒，把能看到的證據都?找到。再然?後?，他要去找大魔王！

  「誰？！」

  黑暗裡，原本不該在這兒的院長，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摸黑了過來?，並且聽到了江糯翻東西的聲音。

  就在院長猛地摁下開關的瞬間，小煤球直直的衝著前頭飛，打算飛出?去。

  他在前頭飛，院長在後?頭追。

  飛到盡頭，是通往外頭的圓形鐵窗。打開窗，他就能出?去了。

  江糯沒時間去想辦法?開鐵窗，他直接從窗戶縫裡擠。

  擠到一半，他卡住了。

  身後?，院長已經發現了他……

  「嘰！」

  小煤球不敢暴露自己是個人，他扯著喉嚨，拼命「嘰」了一聲。

  這聲嘰的意思，是在叫傅景琛。

  然?而，傅景琛距離他這兒有段距離，根本不可能聽到。

  「你?是個什麼東西？！」

  院長從來?沒見過這麼奇怪的品種。不過，能飛到他這兒，不管是什麼品種，他都?不能讓他活著飛出?去。

  「嘰，嘰嘰！！！」

  這個嘰，是在慌亂叫哥哥。大哥二哥三——

  三哥還沒有叫完，卡著小煤球的鐵窗猛地從外面被?掀翻。

  一個從天而降的美人，舒展著巨大的翅膀，宛若天使般將?被?卡住的小煤球，用力一薅，薅了出?來?。

  小煤球被?薅掉幾根羽毛，疼的眼淚直飈。

  美人低頭，溫柔的給他擦乾淨眼淚，深情低語：「球球，你?還是跟幼崽期一樣黑，一樣圓。」

  「你?保持這種形態，是為了方便?讓哥哥找到你?嗎？」

  小煤球：「？」

  小煤球一翅膀朝著美人扇了過去：「你?才黑！你?才圓！」

  美人輕巧的躲過，並溫柔捏住他的小翅膀：「乖，你?的小翅膀剛掉了毛，現在不能這麼皮。」

  小煤球原本被?美人驚艷到的情緒，在美人的「溫柔問候」下，散了個乾乾淨淨。

  好在美人除了「溫柔」按住小煤球的翅膀，也簡單利落的將?院長給扇暈。

  扇完，他還有點落寞：「如果烏河在這兒，這個人連我的手指頭都?碰不到。」

  唉。

  他的任務對象小烏河，本來?就已經被?他誘著黑化了。原本下一步，他還有別的事做，現在倒好，只能暫時打住了。

  「球球，這人要不要就地埋了？」美人問道?：「我看前面那塊地不錯，還有點草，能當墳頭草。」

  「不埋！」

  江糯奮力把小翅膀從他手裡拽出?來?，隨後?匆忙飛去找大魔王：「我要報警！」

  有院長房間裡的這個地下室在，已經錘死他不干人事兒了。

  「你?在這裡看著他，不許埋！」

  江糯匆匆叮囑完，加速逃離了這個會薅小球翅膀的美人哥哥。

  遠處。

  坐在車裡等著的傅景琛，眉頭緊皺。他頻頻低頭看著時間，等著自家的小煤球飛回來?。

  終於，在他等到耐心快要耗盡時，小煤球一腦袋扎到了他的車窗上。

  傅景琛下車，把撞的暈乎乎的小煤球給撿起來?：「糯糯，怎麼往窗戶上撞？」

  「飛太快了。」

  江糯迷迷瞪瞪道?：「剎不住爪。」

  傅景琛頓了頓，把他放到腿上仔細檢查著。

  「快點，報警。」

  江糯顧不上讓他檢查，急聲道?：「我發現院長的地下室了。」

  半個小時後?。

  警察把福利院圍住，同時控制住了院長，並封鎖徹查了地下室。

  在地下室里睡著的小喆還有另一個小姑娘，都?被?警察溫柔的抱到了宿舍里。

  其中一個做了母親的女警，在把小姑娘抱走的時候，路過江糯面前時，沖他說了聲謝謝。

  院長手裡有領養人的各種資料。他走的是給國外領養人提供小孩兒的路子。

  由於外國人來?我們本土領養，審核嚴格，且很難審批下來?，所以院長就動?了歪心思。

  這些國外領養人中，有真心想要領養的，但?自然?也有居心不良的。

  院長膽子很大，只要錢到手，反正孩子被?帶到國外，日後?也不會再露面，他就翻不了車。

  福利院的事情被?警察全權接手，等待院長的是法?律的審判。

  而江糯，他來?福利院的時候，是一人一球。走的時候，是兩人一球。

  「這是哪個哥？」傅景琛看了眼車後?座的陌生男人，問著江糯。

  江糯喪了吧唧的回答道?：「三哥。」

  「三哥在呢。」

  美人靠著車座，微微一笑：「球球，來?我這兒坐著。」

  「我不。」

  江糯本來?想把三哥送到褚白那兒，可沒送走。

  三哥認準了他：「球球，你?知不知道?哥哥為了找你?，有多辛苦？」

  他先是找了關係，知道?球球在這個小世界。隨後?又把攢的身家全花光，這才借著做「偏執少年」的任務，來?到這裡。

  江糯沒法?子，只能把三哥帶上。

  傅景琛的房子大，江糯讓三哥住進了客房。

  這一夜折騰的太晚，眼看著球球困到打哈欠，美人三哥揉揉他的腦袋瓜，放他去睡覺了。

  只是在談沐入睡前，他的系統00突然?嘀咕了一句：「奇怪，我怎麼感覺來?福也在這兒？」

  福寶在外頭混，從不報自家宿主是誰。所以00看到江糯，也沒認出?來?。

  次日。

  江糯收拾完畢，跟三哥都?坐到了客廳。

  兄弟倆還沒開始說話，福寶又哭唧唧的來?了。

  「糯糯，我要轉學。」

  江糯眼皮子一跳，給三哥比了個暫停的動?作：「等我一下，我跟我的福寶說話。」

  福寶這次是真的冤。

  他告狀道?：「我在幼兒園裡，明明有好好上學！可深深他們都?轉過來?了，他們非要跟我坐同桌，還使勁兒給我餵能量條，還讓我只穿他們一個統的外觀。」

  「嗚，現在別的小系統，都?說我是幼兒園海王，不跟我玩兒。」

  江糯氣?死：「這些二代統怎麼這樣！」

  他家福寶是曾經海王了一陣，但?現在已經上岸了，怎麼還能叫他幼兒園海王呢。

  他跟福寶正說著話，00再次上了線。

  他這次直接用了外音：「福寶？小來?福？」

  告狀的福寶聽到這道?外音，也是一懵：「00？」

  借貸還沒收回來?的00，當場催債：「小來?福，我的錢還沒有還完，你?怎麼就把那幾個二代統給甩了？！」

  00費盡心思才給福寶和?幾個二代統拉的線，原打算收線的時候，好好從他們這兒大賺一大筆。結果福寶不幹了，二代統那邊自然?也宰不了。

  江糯聽到他倆的對話，眼神逐漸犀利：「等等。」

  他攥緊了拳頭，問著福寶：「00跟你?什麼關係？」

  果然?，福寶小小聲的回答道?：「00就是借給我貸款的統啊。」

  「深深他們也是00讓我哄的。00說，這些二代統可傻了，我一叫好哥哥，他們就被?我哄的找不著北啦。」

  有一說一，福寶到現在還覺得?00教的還是挺厲害的。

  如果沒翻車的話，他的三個好哥哥，現在還能同時對他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