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丁修失聲喊道，金鑲玉和邱莫言亦是一臉不可置信地望著秦雲。哪怕是最不通兵事的邱莫言都知道，現在正是一行人大戰方罷，人困馬乏的時候，怎麼還去自投死路。

或許是因為丁修的嗓門太大，嘈雜聲漸漸的平息，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得望向秦雲，這個剛剛率領他們取得一場大勝的男人，目光中有敬佩，有崇拜，有畏縮，有遲疑……

「怕死！」秦雲不動聲色的掃了丁修一眼，淡淡地說道。

丁修原本因為引起注意還有些懊惱，可是秦雲此話一出，他頓時站不住了：「大人你說的什麼話，我丁修闖蕩江湖多年，又跟著大人刀山火海里闖，什麼時候退後過一步，怎麼會是貪生怕死之輩。大人敬請留下，小人願意為前鋒，為大人披堅執銳，殺出一條血路來。」

「那就不要廢話。」

秦雲轉頭，眼光如電，語調又急又快：「說那麼多廢話幹什麼，前面不遠處就是敵人，旦夕間就可能趕過來，把我們像趕畜生一樣的驅趕，肆意的追殺。如今只有一條路，殺過去，殺出一條血路，殺出一條活路來！」

「是男兒的就跟上，跟著我一起殺出一條活路。大丈夫功名馬上取，決不做那病死塌上的病夫！」秦雲一聲高喊，當先催馬疾馳，丁修、金鑲玉和邱莫言等人緊跟其後。

這就是秦雲選擇的路，置之死地而後生，不給自己留下後路。

大戰未息，所有人胸中的一股熱血仍然在澎湃激蕩。此時被秦雲的話語一激，所有人都感覺到一股翻騰而不可抑制的血氣直衝大腦，當下沒有一個人留下。只要上的去馬，提的起刀的，俱都默默地跟在秦雲的身後，跟隨著他的腳步，一直向前，向前……

………………

東廠和護龍山莊的關係之惡劣，整個江湖中都是知道的，甚至到了你贊同我就要反對，你反對我就一定贊同的地步。甚至有人說，要不是因為有著錦衣衛、西廠、內廠和六扇門的牽制，恐怕東廠和護龍山莊這兩大大夏朝的朝廷機構早就互相干的你死我活，人腦子打出狗腦子來了。

此次楊宇軒的案子牽連甚廣，東廠好不容易打了護龍山莊一個措手不及，又豈捨得輕易的放棄擴大戰果。即使是在百忙牽制之中，東廠還是派出了兩大重要人物，分別是負責庶務的東廠掌班千戶賈廷和冷血黑騎副統領曹菘。

其中，冷血黑騎副統領曹菘雖然只是一個副統領，但是他還有另外一個身份，就是東廠扛把子的乾兒子，也是東廠扛把子安排在冷血黑騎中的最重要的棋子。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曹菘的地位比之賈廷這個東廠掌班千戶還要隱隱的高出一籌來。

賈廷先行一步，來到龍門關這裡統領一切，負責攔截住周淮安。而曹菘則是負責追擊，趕狗入窮巷，怎麼看也是一個大功。再說，曹菘可是負責著四百冷血黑騎和一百黑衣箭隊，有兵就有權，情況自然不言而喻。

曹菘身為東廠扛把子的義子，說他完全靠功勞上位那是瞎扯，可是說他完全沒有一點本事也是不可能。曹菘作為東廠督主的十大義子之首，雖然大部分靠的是與東廠督主同族的關係以及冷血黑騎副統領這個關鍵的重要位置，但是他冷酷的性格和完全聽從東廠督主命令的聽話都是重要因素，另外還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他的一身高強的武功。

曹菘的一身武功，不管放到江湖上，還是朝廷中，都是鼎鼎有名的。

不過對於東廠下面人來說，曹菘這個副統領除了一身的武功外，毫無半點可取之處。不僅為人驕橫，不體恤下情，而且性格異常的暴躁，殘忍嗜血。

不僅對外嗜血殘暴，對內也同樣是如此，因此特別的不得人心。

對於前鋒的大敗，曹菘異常的憤怒，還沒有等幾個敗兵說清楚詳情，劈頭就是一陣馬鞭，將幾個殘兵敗將打的異常的凄慘，渾身鮮血淋漓。更有一個傷重的黑騎，被活生生的打死，讓一眾好不容易逃脫出來的黑騎都是怒火填膺，拳頭青筋畢露。

什麼樣的人帶出來什麼樣的兵，前鋒的一百黑騎不是曹菘的直屬屬下，因此曹菘絲毫不顧及對方的傷亡，抓著就往死里用，一路上的苦活、累活、臟活基本上都由前鋒的一百黑騎包幹了，還不得好。

而曹菘直屬的三百黑騎跟他幾乎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一個個高傲的揚著頭，都是冷冷的望著這行殘兵敗將，眼神中沒有絲毫的同病相憐，只有著無盡的冷漠和漠視，還有著嘲弄。

「你們這群廢物，飯桶，東廠白養你們了，就是養一群狗都比你們有用，最起碼還能夠示警。你們就是一群豬，只有被宰殺的份……」曹菘張口大罵，臉色顯得十分的猙獰。

好不容易逃出來跑回來示警的十餘個黑騎望著被活生生打死的袍澤，臉上的憤怒漸漸的轉為麻木。他們心中清楚，其中他們真正的問題不是因為被襲大敗，而是站錯了隊。在東廠這個弱肉強食的地方，站錯了隊幾乎與死亡無異，這也是這一路上為什麼危險的活都由他們干，功勞卻沒有他們一份的原因。

先鋒的百餘黑騎屬於冷血黑騎統領一方，自然不受曹菘這個副統領兼東廠督主心腹的待見。

「也不知道凌棄行是怎麼訓練你們的，都是廢物。」好生髮泄了一通的曹菘見那一行人都低著頭不敢言，也漸漸的收起了馬鞭，不在鞭打。不管怎麼說，都是同一個地方混飯吃的，吃相也不能太難看。

（凌棄行：東廠冷血黑騎的統領，創建者，被東廠督主招攬的武林高手，不屬於東廠直屬血脈一系。）

最後，曹菘厭惡的看了狼狽不堪的先鋒一行人一眼，嫌棄地說道：「都給我滾到一邊去，看本統領是如何擊敗強敵，雷霆掃穴，大勝而回的。」